“阿綱!快讓爸爸看看, 眼睛怎麼樣了?身體呢?有沒有受傷?”
黑西裝已經被傻爸爸在來的路上嫌礙事甩掉了, 原本應該是潔白光滑的私人高訂襯衣因為傻爸爸的一路狂奔而皺成了一團醃菜, 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在半小時前還是位被他人評價為“風林火山”的男人。
“爸爸……我沒事。”
默默感受著自己頭頂上那個一下又一下摸頭的手,綱吉露出乾巴巴的笑容,說了句:“之前的事情, 謝謝。”
“……”
沢田家光聞言, 手上的動作停下來, 激動誇張的表情慢慢收住, 男人沉默一會說:“沒事就好,這些事情都是我應該做的, 不隻是因為門外顧問和首領的關係,還是因為——”
“——爸爸, 你, 最近會回家嗎?”
綱吉打斷了父親的話, 他抬頭看著這個在自己正式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後才能夠多次見麵的父親, 眼裡的不安期盼和一絲傷感混雜在一起,像隻被拒絕多次卻依然不死心, 繼續仰首祈求的小動物。
“……”
家光看到兒子那樣的眼神瞬間就頓住了,少年澄澈的暖棕色眸子在某瞬間與自己的妻子奈奈重合在一起,妻子每次在自己離開時,也都是這樣看著自己,嘴裡明明沒有挽留, 眼裡卻包含著不舍期盼傷感和絲絲不安。
“對不起啊, 阿綱。現在世界剛剛融合, 異世界勢力都尚且不明,我現在還不能輕易回並盛。”
男人低聲說道,高大挺拔的身軀似乎也在此時駝了一點,此時的沢田家光不再是那個在裡世界赫赫有名的“獅子”,隻是一個對不起家人的,一個不稱職爸爸。
少年眼裡明亮光輝隨著男人的話逐漸熄滅,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彭格列齒輪,又抬頭對著父親笑了笑:“我知道了,我明白的,彭格列是Maffia,門外顧問組織也是Maffia,我們都不能把媽媽牽扯進來,我懂的。”
“我——”
男人似乎還想對乖兒子解釋什麼,就看到少年低頭後退了一步,拉開與自己的距離,拒絕繼續交流的意味很明顯。
綱吉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停了一會,抬頭,轉身對門外的家光露出勉強的笑容道:“爸爸,我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一下,麻煩你跟Reborn他們說聲我晚餐我就不吃了,晚安。”
家光:“阿——”
砰。
門被關上,男人悵然若失地看著緊閉的大門,目露傷感。
阿綱……
“父親是兒子成長中不可或缺的成員,家光,你缺席了。”
Reborn端著一杯紅酒突然出現在一旁的牆壁中,小巧如玩具一般的小椅子發出輕微的機械運轉聲音,從牆裡載著小嬰兒出來。
“……啊,我知道,我缺席了阿綱的成長。”
男人開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臉色沉寂:“剛才阿綱的眼神和奈奈真像啊,明明很悲傷很不舍,明明很失望,但是眼睛裡依然還是那麼亮,就像星星一樣。”
Reborn從椅子上跳到家光的肩膀上坐下,男人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乖兒子的房門,便帶著肩膀上的小嬰兒離開了。
“這麼多年,我可能是被奈奈和阿綱他們慣壞了吧。他們那雙從來不會怨懟的眼神讓我有恃無恐……”
沢田家光也不管Reborn是否聽進去了,現在的他隻是想傾訴。
“代理戰的時候我那麼說他,還不留手地打他,他一點都沒放在心上,明明都開始跟我撒嬌了。”
小嬰兒聽到這裡,插了句:“撒嬌?你怕不是對撒嬌有誤解,蠢綱是在生氣。”
“生氣?Reborn你錯了,他就是在跟我撒嬌!是乖兒子在麵臨與我的戰鬥時,下意識地撒嬌!”男人振振有詞,拒絕Reborn的理論。
Reborn:“……”
你開心就好。
男人低頭嘀嘀咕咕地接著說:“太溫柔了可不好啊,阿綱,會受傷的。”
“……家光,看不出來,抖M?”
“Reborn!”
……
綱吉關上門後一頭撲到大床上趴著,把頭埋進柔軟的被子裡不出來。
“嗷嗚。”
似乎是感應到了主人的不開心,納茲從齒輪裡跑出來,低著頭從綱吉的臉旁頭擠擠蹭蹭,軟乎乎的小身體散發著小太陽一般的熱量。
“納茲。”
抬手摸了摸小獅子的腦袋,少年在被子上蹭蹭臉,隨後抬起頭來把小獅子團吧團吧摟進懷裡緊緊抱著:“明明已經知道結局,但我還是對著這個南牆又撞了一次,有點傻。”
“嗷。”
“沒事,習慣了,我之前也問過他好幾次了,他都拒絕我。”
綱吉坐起來:“我隻是想帶著他回家讓媽媽開心。從小到大,我總是可以看到媽媽拿著他們的照片坐在院子裡看著,她對著照片都可以很高興地笑,對著我也可以很高興地笑,因為照片裡有他,我是他們的孩子。”
小獅子嗚嗚地蹭著小主人的手,尾巴搖了搖。
“……不說了。納茲,我們一起去泡個澡吧。”
綱吉抱著納茲找到自己換洗的衣服,在豪華套房裡七拐八拐,找到了浴室。
一進去,綱吉傻了眼:“這是什麼啊!”
一個比外麵那張三四米的床還要大的凹陷下去的浴池映入少年的眼簾,熱水已經被放滿,溫熱的水蒸氣正氤氳而上充斥著整間浴室。在靠近浴室入口的這邊,浴池裡還有三四節台階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