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語霖淋終不怨。
他醒了,他看見了漫天的五色焰雨,看見了華呈鑫戰勝了青丘洛,他隱約覺得這是為了他所做的。
他疲倦地一笑,心中卻是空白一片——那是茫然的空白。
“錢璟?你沒事吧能聽得見我說話嗎”王科縉搖了搖他,而他以茫然的目光相迎——
“完了,這貨給摔傻了。”華呈鑫右手掩麵,十分無語。
“二狗,你給錢璟腦袋來一拳,看看能不能負負得正——說不定就治好了呢。”王科縉一臉嚴肅地向一旁的二狗說道。
二狗:你確定到時候出事情了又讓我背鍋
“我去!你竟然這麼聰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王科縉驚呼。
二狗:???你能讀懂我的心理活動是什麼鬼
青丘洛已是被青丘簡扶了起來,卻是以一種怨毒的目光看向華呈鑫等人,仿佛隨時就會暴起,擇人而噬。而圍觀的眾多青丘族弟子,也是麵色不善地將華呈鑫他們團團圍住。
“單挑打不過還想群毆是吧?”王科縉冷笑。同時小聲給華呈鑫傳音:“要是真打起來了,看二狗上了咱們就跑……咦?你人呢?”
王科縉感覺不對勁,往身後一看,華呈鑫正麵不改色地一個勁往後撤,後撤步姿勢很是麻利。
王科縉:???
“放肆!”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來自青丘斷玉,另一個來自——
她,青丘淺憶。
青丘斷玉見她也是來了,便不再說下去,將主事權交給了她。
“遠來是客,先前青丘洛的意氣之爭已是不妥,如今技不如人敗下陣來,你們還想以多欺少不成!?簡直丟儘了我們青丘一族的顏麵!”她厲聲斥道。
聞言,眾多青丘族弟子皆是麵露愧色,低下頭去,不敢看她:“小姐教訓的是。”
“青丘洛,至刑堂領罰五十杖,可認?”她又轉向青丘洛,道。
青丘斷玉挑了挑眉,這懲罰,不可謂不重。
“我認。”青丘洛的臉色已於她出現的瞬息間恢複了平靜,但他的眼底,卻是閃過了一絲猩紅。
她,終於將目光,投向了他。
“又見麵了。”她的神情比此刻的空氣更為平靜。
他愣愣地看著她,茫然而無助:她是誰?
“我叫青丘淺憶,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麵。”她的語調十分和緩,卻比山間的甘泉更為悅耳湜寧。
但他仍舊茫然。
“廢人!小姐在跟你說話呢!你不會還在這裝失憶吧?”青丘夢雨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不客氣地朝他喝道。
這人……
“我不打女人,但我還是很想揍你!”二狗厭惡地看了青丘夢雨一眼,真不知道她為何一定要這麼針對錢璟。
但此時,她也有些不喜起來——他就這麼不願看見她嗎?
“從我個人角度而言,我並不喜歡被彆人安排——不論是自由、命運還是這份婚契,但畢竟是青丘族生我養我至今,所以我自然有義務幫它履行承諾,但我希望,你能夠對我、對青丘族,有最基本的一點尊重。否則——”她一字一句地鄭重道,手中七尺青鋒直指他的咽喉,“要麼你死,我擔上這不義之名;要麼我死,你一無所有;要麼我走,你繼續做個廢人!”
王科縉站在一旁都快被嚇傻了:這姑娘這麼剛烈的嗎
失憶他怎麼可能失憶他有些好笑,但他還是沒能笑出來,因為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是誰?
他知道,他姓錢,然而——
他是誰。
“我是……”他呢喃著,竭力想從一片空白的腦海中企圖撈出點什麼,“我是誰……”
“是誰?我是誰!?”
歇斯底裡的狂吼,將所有人嚇得一跳,而她也皺了皺眉:這是怎麼了
他喘著粗氣,茫然地抬起頭,望見了如同天柱般的青丘山。
不知為何,他想向山頂跑去。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