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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科縉看著施樂天,而他的眼中,仿佛沒有看到施樂天的劍。
王科縉的左手,紫雷繚繞,王科縉的右手,藍電蕩漾,他以雙手揮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向前奮力斬出,劍光合二為一,以藍與紫,斬出了黑與白——
涇渭分明的黑白。
那是是非。他要以他的劍,斬斷是非,斬去他所認為的非,留下他所認可的是——
撕開世俗的是非、所謂的是非、醜惡的是非!
這一劍,名,是非。
他不曾低頭過,無論向誰,無論是黑白分明的生死,黑白分明的命運,還是黑白分明的是非。
既然手中有劍,那麼斬去一切不順眼便好,又何必問個對錯?
既然心中有劍,那麼斬去一切不順心便好,又何必分個是非?
瀾淩、紫霄與逆天相觸,縱然三者皆為名劍,但卻都因那股無形的大道對碰之力而猛然發出嗡鳴聲:施樂天的清霞,是意境之力;而王科縉的是非,則是純粹的法則之力。
兩者皆無形,卻遠勝於有形。
王科縉發出一聲清嘯,仿若一道無形的枷鎖被他掙脫,他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從卷皇直至五星卷宗,卻無半分生澀與虛浮感——這本就是他的修為!這是他作為淩雲州縉王府繼承人獨有的傳承——它來自他的先祖血脈。
他自十三歲時便經曆了父母雙雙戰死疆場的苦痛,而那之後縉王府勢漸衰弱,於是他在十四歲那年一人外出雲遊,拜在了劍千寒門下。
而如今,毫不誇張地說,他已算得上是一代宗師。
這一劍,堪稱是他此生劍道的最巔峰,施樂天的修為雖高他四個小境界,但在王科縉的驟然爆發之下,他也因促不及防而退了數百步,而他的左肩上,一道深深的血痕顯現,若非他及時將那股詭異的是非之力偏移入虛空,他恐怕會因此身負重傷。
施樂天深吸了一口氣,看來,誰都小覷不得啊!
先前,他的心態隻是認真,但王科縉則是拚命,他落入下風,是必然。
他抬起手中逆天,翻腕一拭,細細觀摩看劍上的雲紋。
以平庸之姿行逆天之事,這是逆天。以逆天之姿行平庸之事,這亦是逆天。
他揮出了簡潔無比的一劍,這便是他的劍境:
“至簡。”
至繁,即至簡,這看似普通的一劍,卻非同一般:他出了劍,所以得有人接。
就是這麼簡單。
而那個人隻能是王科縉,他躲不開。
王科縉本來也不想躲,他的左手提劍,指向西方,右手抬劍,橫向東方。而後,他的右手先動了,再是他的左手,兩手持劍翻飛,在空中劃出無數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光——
先左後右,左西右東,他的右手勾勒出了無數宮闕,繁華至極,而左手卻是自上而下一斬而落,仿若君臨天下。
“東臨”、“西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