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製止了學生們的吵鬨,對五條悟說道:“悟,那孩子需要知道一切。”
五條悟收斂了笑容。
他的眼中是夏油傑非常熟悉的神色。
在世界剛剛回溯不久,白發六眼在五條本家想要再次【製造】出和紀時,男人的眼中雖然風平浪靜,可是眼底卻暗潮洶湧。
看似平靜,卻異常偏執。
五條悟固執的說道:“她不需要知曉她曾經遭受過的痛苦。”
“那是和紀經受過的痛楚,也是我們應該償還的愧疚。”夏油傑說道:“悟你要知道,我們是沒有辦法一輩子隱瞞下去的,那孩子終究會察覺到不對。”
五條悟不再言語。
被兩位老師之間的氣氛嚇到不敢說話的學生們麵麵相覷,最後虎杖悠仁弱弱的說道:“五條老師,我覺得夏油老師說得對。”
於是五條悟在糾結了幾天過後,還是站到了日升公寓的大門前。
五條悟說在和紀承認他之前不會以她的父親自稱,這一點和紀是相信的。
白發六眼看起來再怎麼輕佻,再怎麼不著調。
他都不會承諾無法做到的事情。
再怎麼說……這是五條悟啊。
身姿俊朗的白發六眼向她伸出手,認真的邀請道:“要不要跟我回高專看看。”
男人用上了回這個字。
儘管嘴上再怎麼說在和紀承認他之前不會以父親的身份自居,可是在他的心裡,朝日奈和紀仍然是他的孩子。
所以高專同樣也是屬於朝日奈和紀的港灣。
和紀垂下眼眸,將手遞到了男人的掌心中。
她慢慢放鬆了下來,彎起了眉眼:“好。”
五樓客廳,在和紀神色緊張的下樓後,便齊齊圍在可視門鈴屏幕旁的朝日奈們在這一瞬間露出了相同的扭曲神色。
朝日奈琉生問出了在場所有朝日奈們都想知道的問題。
“這是和紀的、男朋友嗎?”
朝日奈琉生環顧四
周,慢吞吞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滿室寂靜。
*
五條悟帶著和紀回到了高專。
高專的模樣與和紀的印象中並無任何差彆,隻不過如今高專內空蕩蕩,路上完全沒有碰見過任何學生。
不過和紀敏銳的察覺到了從四麵八方傳來的視線。
白發六眼並沒有帶著和紀在高專內多逛,而是將和紀帶到了高專的後山。
這是一個種滿了各種花草的山頭,在春日的末尾綻放的絢爛。
一個半人高的墓碑就在其中。
上麵沒有照片,沒有鐫刻名字,隻刻著層層疊疊的鳶尾花。
和紀走近,沒在上麵看到一絲灰塵。
五條悟蹲在了墓碑前,滿不在乎的用袖口擦了擦墓碑的表麵。
他也沒在乎和紀是否有在認真聽,自顧自的將世界回溯之前的事情講給和紀聽。
墓碑前放著許多小玩意,有適合小女生的發夾與飾品,也有最近流行的漫畫書,甚至還有不知道是誰親手做的玩偶。
種種的一切都在告訴和紀,他們沒有沉浸在悲傷中,而是努力的向前看。
也沒人將她遺忘在記憶的長河之中,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紀念。
她還記得那個夜晚,大家聚在一起,她將禮物送到所有人手上。
大家露出的笑容讓她心滿意足,在那個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是要離開那個世界的。
在隻有短短幾個月的相處中,她差一點就認為自己就是【朝日奈和紀】。
可是羂索的出現,也打破了平靜。
和紀望著墓碑,漸漸的,她將視線移到了蹲在墓碑前的五條悟身上。
最後她伸出手,撚了撚白發六眼的耳垂。
“耳釘呢。”她低聲問道:“我應該有送你一個耳釘才對。”
五條悟驟然抬頭,墨鏡順著動作滑落在地,不再起到遮掩的作用。
這時和紀才看見,男人眼底正細微閃爍的淚光,微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