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紀神色逐漸淺淡,將這個問題反拋給了朝日奈光。
少女神色淺淡下來後,平日裡被隱藏在溫柔下的銳意突顯,眼角眉梢中都是讓人心生膽怯的寒意。
她不知道,她如今的模樣與在港口mafia時彆無二致,卻與朝日奈光記憶中的朝日奈和紀相差甚遠。
“和紀……”
朝日奈光怔愣的望著和紀,眨了眨乾澀的雙眼。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一麵。”朝日奈光低聲說道:“這樣會讓我感覺,我從未了解過你。”
哪怕他們是家人,身上有著一半相同的血脈,哪怕他們相處了十七年。
可就在這瞬間門,朝日奈光隻覺得麵前的少女是如此的陌生。
聽見這話的和紀隻覺得眼眶濕熱。
她垂下眼眸,注視著泛著波紋的水麵。
良久,少女伸手,像是害怕被拒絕一樣握住了男人的指尖。
她向朝日奈光問道:“光哥,你知道港口mafia嗎?”
“在橫濱,我的名字並不是秘密。”和紀笑了笑,眼尾通紅,可那雙眼睛卻分外清明:“大家從未發現,是因為你們從來沒有接觸過那個世界。”
“假如有意去調查,光哥,你會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
如今山上並沒有信號,朝日奈光隻有在離開箱根後才能去調查,才能得到答案。
而中間門的時光就像是淩遲一樣,讓和紀痛苦而無法求生。
“如果最後沒有辦法接受的話……”
少女的語氣中帶上了細微的哽咽,卻仍在努力維持有些顫抖的笑容。
“不要討厭我,不要厭惡我,好嗎?”
“我會自己離開,我會消失在你們眼前的。”
假設所有事情都被朝日奈光知曉,那他必定不會將這麼大的事情對朝日奈家的其他人瞞下。
雖然在霓虹,黑/道算是一個合法合規的職業,但是港口mafia不在範圍內。
身居高位手中必定要有足夠的功績,而身為港口mafia的暗麵,朝日奈和紀手中沾染過的血腥比五條悟曾經見到過的資料上隻多不少。
她是太宰治的弟子,是一同度過了龍頭戰爭,首領換代的港口mafia乾部。
所以和紀明白,和紀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身為偏愛寫人性中黑暗扭曲地方的家,朝日奈光在不少地方取過材。
在意大利時,他甚至還與當地的一位黑手黨成員成為了朋友。
在西西裡的陽光與雲彩下,他與友人坐在公園的噴泉前,鴿子在腳邊啄食著他們灑下的飼料,有人經過也不會因為驚嚇而飛走。
他向友人問道:“mafia是怎麼樣的呢?”
平日裡性格總是有些跳脫不靠譜的友人卻在這個問題上認真了起來。
“這個問題說好回答,又不怎麼好回答。”
男人將自己的烏龜寵物捧在掌心把玩,姿態散漫,說出的話語卻異常認真:“可能大部分人覺得mafia代表著暴力與罪惡,但是對於我們來說……”
“我們隻是想要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事物罷了,守護這個城市,守護自己的家族,守護愛人與親人。”
他輕笑:“總是要有個目標讓我們前進。”
下雨了。
窗外忽然陰沉了下來,烏雲彙聚,在頃刻間門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思緒混亂的朝日奈光沒有給和紀的懇求留下任何回答,他起身,步伐有些踉蹌的離開了這個房間門。
朝日奈光重重的摔上了自己的房門,靠在房門的背麵,忽然感覺有些呼吸不上來。
他怎麼會厭惡和紀?
就算和紀與黑手/黨有關,就算和紀可能已經手染鮮血,那他們也不可能會對和紀升起厭惡。
人分親疏遠近,朝日奈光也不例外。
在和紀話語落下後,他想要擁抱麵前的這個孩子,想問她痛不痛,有沒有受過傷。
可是他忽然反應過來了少女話中的不信任。
她問,能不能彆討厭她。
可是和紀啊,我們是家人。
有錯一起承擔,這不才是家人應該做到的事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像是他們這些兄長不愛她,不在乎她來說出這樣的話呢?
不可否認的,朝日奈光在第一時間門的錯愕後,心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不能相信自家乖巧的,從不讓兄長們操心的孩子會有著這樣的秘密。
但是,但是。
這真的無跡可尋嗎?
在一個大家庭中,越是乖巧的孩子身上得到的注意力就越少,哪怕她擁有著最多的愛。
所以……會不會是他們的疏忽,才讓和紀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呢?
和紀呆坐在床上,聽著暴雨驟然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拿起了床頭的手機,望著通訊錄中的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那頭的褚發男人原本正在對坐在辦公桌身後的太宰治彙報任務,在聽見自己設置的鈴聲響起後,他挑眉,不顧自己現在還是在首領麵前,快速的接起了電話。
中原中也含笑喚道:“和紀?今天的旅行怎麼樣?”
他本以為這一通電話就像是往常少女打來的電話一樣平常,可是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讓他瞬間門蹙眉。
電話那頭的少女聲音沙啞,她靜靜的,靜靜的開口問道。
“中也老師,如果有一天我無家可歸了,我該怎麼辦?”
中原中也神色驟然肅穆。
“那就回來,回來我們身邊。”
他這般說道:“你隻要記住,橫濱永遠會接納你,港口mafia永遠會是你的家。”
“而我們……也會是你永不背叛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