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翩翩是真的想跑,拔腿就跑那種,仿佛即將到來的不是她心尖上的沈學長,而是自家可怕的大魔王。
這要讓季鶴羽知道她去酒吧。
兩條腿怕不是不夠折。
哪成想此時她的暗戀對象,可怕程度竟和大魔王有得一拚。
“沐沐,季學妹,我們在這兒!”
李星橋爽朗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季翩翩身體僵直。
跑?
不,她需要暗夜刺客的潛行神技,直接隱身!
蔣沐雪已經衝李星橋快樂揮手,季翩翩不得不轉過頭來。
心中忐忑,手足無措,外加想跑。
在看到沈度的那麼一幕,又莫名有種……值了的感覺。
站在夜色下的男人穿了件長風衣,依舊是純黑的色係,過長的衣擺讓本就頎長的身量更出挑,敞開的風衣下是勁瘦的腰身和筆直的長腿,他穿著隨意散漫,姿態卻是冷凝危險。
寒風吹動起墨色短發,淩亂的短發下是冷白的麵龐。
黑眸、長睫、高鼻、薄唇。
冷淡掃過來的一眼,能給冬日深海覆上一層薄冰。
季翩翩一眼撞進他眸中。
四目相對,情緒分明。
季翩翩心咯噔一下,感覺到了比零度還要冷上十倍的涼氣。
他、生、氣、了!
季翩翩惶惶不安:救命!她前腳殺了男神,後腳又在男神的雷區蹦迪,她是不是可以貸款失戀了!
哦,自信點季翩翩,把“是不是”去掉吧!
沈度倒是沒說什麼,四人進了音樂酒吧,找了個安靜的桌台坐下。
服務員過來,問他們要喝些什麼。
季翩翩心一顫悠。
這次的座位相當微妙。
李星橋和蔣沐雪坐在一邊,她和沈度坐在同側,好處是她看不到他,不用忐忑不安加失落;壞處是離太近了,她仿佛能感覺到他的情緒,能聽到他的心聲。
他的心聲就一句話――
未成年想喝酒?
季翩翩:“………………”死得透透的!
李星橋和蔣沐雪都點了雞尾酒,沈度隻要了杯生啤,服務員看向季翩翩。
季翩翩正要開口,就聽身邊男人用低沉的聲線緩慢道:“給她一杯無酒精雞尾酒。”
所謂無酒精雞尾酒,相當於調製果汁。
好看但沒酒,哄小孩妥妥的。
季翩翩大大鬆了口氣,原來酒吧裡還有這種飲品,太好了!
誰知對麵的虐狗二人組不放過她。
李星橋:“來都來了,喝什麼果汁,點杯瑪格麗特!”
蔣沐雪也道:“嘗嘗嘛,很甜的,好喝。”
沈度沒出聲。
季翩翩硬著頭皮道:“我不會喝酒,”
蔣沐雪隻以為她慫,哄她:“哎呀,這根本嘗不出酒味,甜甜的入口特彆好。”
季翩翩:“……”
明明她是為了蔣沐雪硬撐,怎麼這姐姐反倒給她挖坑了!回頭翻車,最慘的是您好嗎。
就在季翩翩想不出什麼理由的時候,沈度開口:“她酒精過敏。”
李星橋和蔣沐雪:“!”
季翩翩:“………………”
沈度眼尾一瞥,看她。
季翩翩哪敢得罪“警察叔叔”,趕緊點頭:“對……我酒精過敏。”過敏個腿腿!
李星橋和蔣沐雪對視,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樣的話。
沈度怎麼知道季翩翩過敏?
她蔣沐雪都不知道呢!
這倆私下裡有接觸呀。
有戲!
蔣沐雪忙道:“行行行,喝什麼都行!”
說罷她看向季翩翩的眼神那叫一個‘有你的啊小翩翩’!
季翩翩:“…………………………”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倒是挺希望自己有點‘能耐’。
但……夢裡都沒有QwQ!
樂隊開始演出後,李星橋帶著蔣沐雪去了前麵的吧台。
他倆問都沒問沈度和季翩翩,擺明了是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季翩翩可真是謝謝(咬牙切齒)他們了!
凝固、僵持。
她活像站在班主任麵前,等著最後裁決。
十秒鐘後,默默喝著調製果汁的季翩翩謹慎開口:“其實……我不知道是來酒吧。”
這是實話,真真切切。
她明知沈度底線分明――未成年不能談戀愛又怎麼能出入酒吧喝小酒――哪會故意觸他雷。
剛巧,音樂響起。
節奏燃爆的歌曲像海浪般將季翩翩本就不大的聲音卷走。
沈度抬睫看她:“嗯?”
季翩翩知道他沒聽清,隻能湊近他一點,誰知她動了,沈度也微微向她這邊側頭,本來就不遠的距離,一下子無限拉近。
季翩翩看著近在咫尺的冷白側頸,直接忘詞。
沈度看她:“你剛說什麼?”
季翩翩:“!”
幸虧酒吧的燈光昏暗,否則季翩翩這燒紅的臉一準暴露無遺。
她飛快垂下眼,半晌才想起來:“我說,嗯,我來之前不知道是酒吧。”可算是說出來了。
說完季翩翩擺正身體,恨不能來個一鍵清空。
什麼烏黑碎發下的白皙後頸,什麼修長脖頸上的性感喉結,什麼微敞的領口下若隱若現的鎖骨。
全、清、空!
這次沈度聽清了,他食指摩擦著冰冷的古銅色杯身,慢條斯理來了一句:“我信了。”
季翩翩聽了個明明白白,然後怔住了。
遊戲裡――
偏偏是你:喜歡也不能沒有立場,我還是希望我們陣營能贏。
不度:我信了。
酒吧裡――
“我來之前不知道是酒吧。”
“我信了。”
雖然一個文字,一個是實打實說出來的話,但不知為何在季翩翩腦中,這倆完全重合。
好像就該是這個腔調,這個表情,這副模樣。
明明一個是高仿號,一個是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