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過了安檢,季翩翩才從呆呆中回神,她滿眼不可思議地看向身邊的男人:“你……你……”
震驚太過,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候機廳裡略顯嘈雜,哪怕是大年初六,身為國際大都市的N市,也已經忙碌起來。
尤其這個時間,進出的航班很多,乘客來去匆匆,然而季翩翩看不到旁人,隻能看到眼前這位,原本不該出現在這的男人。
沈度穿了件駝色長大衣,不算張揚的顏色,在他身上愣是招搖得很。他慣常喜歡穿黑色,沉重的黑和冷峻的白會對比出一種不好相與的冰冷感,再加上那優越的五官,更是讓人望而卻步。
可他今天穿得很暖,襯得膚色沒那麼冷了,然而依舊白得沒有瑕疵,他眼睫垂下,黑眸中斂了盈盈燈光,嘴角似笑非笑,腔調惹人生氣卻又因為這張臉而氣不起來。
他閒閒道:“怎麼,出差也不許了?”
“分彆”前,季翩翩囑咐他無數個不許,這是在掀她底呢。
季翩翩心情好,不和他計較:“你怎麼不早說!”沈度:“你也沒問。”
季翩翩:“我……”
她怎麼問嘛,誰知道他一天天的……
不過,很開心,開心得藏不住笑意。
沈度看了眼小姑娘嘴邊的小梨渦,舍不得提醒她:“也就兩天。”好吧,還是提醒了。
季翩翩揚起來的心情落了下去――
是了,隻有兩天,初八季鶴羽來接她,她回家後,沈度不可能再去“出差”了。
不過,兩天也好!
兩天就很好了,她嘴角又彎起來,盯沈度:“兩天怎麼了,嫌棄的話,你現在就回去吧!”
“你彆說,”沈度:“還真有些嫌棄。”
季翩翩一愣。
沈度很快就補了一句:“嫌兩天太少。”
季翩翩收不住笑意:這、人、真、煩!
距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他們隨便溜達著,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N市的機場很大,雖然不及國際航班那邊琳琅滿目,但也很有的逛。
季翩翩對衣服什麼的沒什麼興趣,隻是在路過一個飾品店時,視線多停留了一會兒。
不是什麼品牌,隻是那種哄遊客的小店,掛在正中央的那串手鏈卻毫無疑問地奪走了季翩翩的視線。
黑色的線繩上墜了一個小小的四葉草。
四葉草倒不是仿了某奢牌的款,而是獨具創意地用翠玉雕刻成了很逼真的四葉草,遠遠看著似乎都能看清上麵的紋路,異常精巧。
四葉草,代表著幸運。
季翩翩覺得自己很幸運,十七年來有著數不清的好運氣,而她能遇到沈度,可以說靠的全是運氣。
遊戲裡的誤打誤撞,現實中的陰差陽錯。
天南地北的兩個人,原本一生都不會有交集,現在卻肩並肩站著,離得那麼近。
除了幸運,還能是什麼?
不過季翩翩沒去買它,那明顯是一對情侶手鏈。
買了太奇怪,他們現在也隻是……
嗯,總之她不會買的!
登機後,眼看著有兩個小時的飛行,季翩翩忍不住拿出資料,想複習。
沈度替她收了起來:“睡覺。”
季翩翩:“哪裡睡得著……”
沈度:“休息好了才有精神。”
季翩翩其實也準備得差不多了,狀態更重要些,她沒堅持:“好……”
季翩翩本以為自己不可能睡得著,畢竟飛機轟隆隆的,又是放不平的座椅,哪裡睡得著?
讓季翩翩沒想到的是,她睡著了。
她不僅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是夢吧,隻能是夢。
她夢到自己考上了F大,夢到自己回到了N市,可是她滿世界都找不到沈度了。
好像她從沒認識過一個叫沈度的人,從沒在遊戲裡和他相識,從沒在現實中和他相遇。
一切都是她在高考前夕,過度焦慮下的一個夢。
而她,隻能孤零零地走在陌生的校園裡,想著一個不可能見到的人。
哪有沈度。
哪有那麼幸運的相遇……
“小騙子?”
“季翩翩!”
低沉的嗓音起初是逗弄的,而後帶了些焦急,季翩翩被沈度從噩夢中叫醒。
耳邊是飛機的轟鳴聲,一陣輕微的失重後,季翩翩隻覺得頭重腳輕,一個結實有力的臂膀落在她麵前,她隔著衣服扶住了他。
沈度溫聲哄她:“沒事的,沒事的。”像在哄一個被噩夢驚醒的小孩。
季翩翩緩過勁來,意識到自己不僅頭枕在沈度肩膀上,還用力掐著他胳膊,一陣熱氣直竄腦門,她蹭地一下坐直,臉紅得像外頭的火燒雲。
“我……我……”
季翩翩臉紅心跳,說不出個完整話。
沈度喉結聳動了一下,聲調恢複到以前的漫不經心:“夢到大馬猴了?”
季翩翩一怔。
沈度:“半夜吃小孩的怪物。”
季翩翩:“……………………”
她已經十七了,不是七歲!
季翩翩沒好氣:“大馬猴沒有,沈小鹿有一隻。”
沈度揚眉:“夢到我了?”
季翩翩說漏嘴了。
沈度看向她:“夢到我……欺負你?”
也不至於嚇成那樣子吧。
季翩翩哪會說出來,彆扭道:“夢到你變成大馬猴了!”
沈度:“那不可能。”
季翩翩:“?”
沈度:“我不吃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