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翩翩:“嗯,問過。”
在從S市回家時,季翩翩滿心歡喜地問過季鶴羽。
因為她覺得一切幸運的開始是她去F大學專業,她很感激。
季鶴羽當時沒有給季翩翩正麵的答案,因為沒什麼好說的,現在他告訴她了:“我希望你考F大。”
季翩翩怔住了,抬頭看向他:“你……”
季鶴羽從沒說過,不……他根本沒表現出來過,他一直安排她去S大,甚至在她提出要參加F大校考時……
不對,那時候季鶴羽沒有阻攔她,甚至可以說是支持她的。
季鶴羽繼續道:“準確點說,我希望你能參加F大的校考。文化課如何無所謂,考不考得進F大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擅長的領域裡,證明了自己。”
相較於季翩翩的專業,F大的校考的確更具權威性。
考過了是對她能力的認可,是她足以驕傲的資本。
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
何必拿自己的短板去磕彆人的長處。
好好關注自己的長處才是硬道理。
如果季鶴羽當父親,一定是嚴父,從他對季翩翩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他極少誇她,但這次,他按住了笨蛋妹妹的小腦袋,說道:“你很優秀,有著旁人無法比擬的過人之處。”
季翩翩:“……”
一直強忍著脆弱不肯哭的女孩紅了眼眶,半晌才啞著嗓子低聲道:“廢話,也不看看、不看看我是誰。”
和季鶴羽談完,季翩翩徹底放下了。
放下了那份不現實的戀慕。
與沈度相遇,她沒有失去什麼,甚至獲得了很多。
他給了她勇氣,給了她動力,給了她證明自己的契機。
這還不夠嗎。
足夠了。
他不欠她的。
反倒是她欠他良多。
既然這樣,還是放過他吧。
他不喜歡小孩子,卻又在陰差陽錯下有了放不下的責任感。
何必讓他這般困擾。
一千公裡和四年時間。
太漫長了,久得可怕。
季翩翩最後能做的,是像個大人一樣同他道彆。
她長大了,清醒了,不再做夢。
等拿到了S大的錄取通知書,季翩翩撥通了沈度的電話。
他們一直沒有聯係。
沈度不知道她回國沒有,而她在拿到分數後也沒法再聯係他。
如今塵埃落定,也該給一切畫上句號了。
沈度電話接得很快,他一直是這樣的,禮貌周道,不給身邊人帶去不適。
溫柔又疏離。
給人一種好像碰到他的錯覺,事實卻是遙不可及。
季翩翩心揪起,穩住的情緒又波動了,好在她還管得住自己的聲音:“我沒考上F大。”
電話那邊是沉默,而後男人的嗓音隔著話筒傳到她耳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季翩翩笑了下,說:“差了二十分。”
沈度:“你提升了二百分。”
還在安慰她,是啊,他一定會安慰她,他是這樣的。
季翩翩輕吸口氣,慢慢說道:“我們以後……”
她說出這四個字,周遭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季翩翩聽不到任何聲音。
沈度也聽不到馬路上的噪雜。
相隔了一千多公裡,兩人被季翩翩這溫軟又平靜的聲音框在了同一個冰冷的空間裡——
“我們以後,不要再聯係了。”
七月盛夏,不及二月寒冬。
前者冷得滲骨,後者暖得燙心。
區區五個月時間,完全傾覆了那場大雪下的溫情相許。
誰也無法分辨究竟過了多久,季翩翩聽到的隻是沈度一聲平淡的:“好。”
——我們以後,不要再聯係了。
——好。
掛了電話,季翩翩怔怔地坐在窗邊,隻覺得荒謬。
他們壓根沒開始過。
卻有這麼正式的結束。
像個大人一樣告彆。
她為什麼要像個大人一樣同他告彆?
她本來也不是什麼所謂的大人!
下一刻,季翩翩做了這輩子最瘋狂的事。
是她之前十七從沒想過,往後餘生也再沒做過的事。
她翻開自己的小匣子,拿出一大疊零花錢,打車去機場,訂了一張去N市的機票。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沒有任何人陪伴,什麼都沒準備,一個人去了千裡外的另一座城市。
坐上飛機的那一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想她要去做什麼?
她去N市做什麼?
她不知道。
她隻是想見他一麵。
想以自己的方式,和他告彆。
哪怕這很幼稚。
作者有話要說: 三百小紅包麼麼麼,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