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蠟像其實很容易,尤其是不需要進行參考本人的操作,而是直接把本人用矽膠包裹。
小森唯上下打量著被她毫不費力揪起來的逆卷奏人,165公分的個頭比逆卷家的其他人要矮上很多,身材纖細瘦弱。陰鬱的性格以及貌似常年都消不下去的濃重黑眼圈,在配上這樣的身板,要是換做人類體質的話,他肯定沒現在這麼健康。
但即使是健康的吸血鬼,麵對她的動作,他依舊反抗不了一絲一毫。
【就讓我親手把你打造成一男多女的戀愛喜劇男主角吧】她說著視線還往旁邊那矗立在那裡的蠟像們掃了一下,感慨【畢竟這裡有這麼多單身的新娘蠟像,沒有一個新郎多可惜。你說對吧?】
小森唯的聲音刻意的壓得低沉,緩慢的語速配著被禁錮的處境,令腳離地沒發找到支點的逆卷奏人恐慌了起來。
“放開我,你這該死的人類……”在原先的掙紮動作之後,他開始用尖銳、歇斯底裡的聲音鬨了起來,拔高的聲音通過空氣的震動傳到她耳朵裡,讓小森唯不自覺的蹙了一下眉。
【吵死了,閉嘴。】
她說著,便轉移到這座宅邸貌似是製作蠟像的房間,在他驚恐的視線中,將他放置在他之前放置新娘的磨具裡,明明她不再壓製自己,自己卻沒有一絲能從他躺的地方爬出去的力氣。
他動不了,就連轉一下頭都很困難。
無力絕望的情緒漸漸的爬上他的心,延伸他的臉,深入到他的眼睛。
他能看到的就是站在他視野裡的小森唯摸著下巴,對著自己一臉考究的樣子。
【要脫掉衣服嗎?】
話語一落,無力抵抗的逆卷奏人感到了些許的羞憤,他漲紅著臉,怒視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麵前的她估計被自己殺掉無數次了。
當然,後麵一句的可能性對於小森唯來說並不存在。
她平淡的詢問著,對上他的視線的時候,也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反倒又自答的回複了她之前的詢問,【應該不用,我的技術應該可以保持住你的完美姿態。】
她說著,還肯定的點了點頭,貌似對自己非常的自信。
末了,在她的目光所及那他珍視的玩具熊之後,特善心的加了一句,【嗯。不但是你,當然還有被你緊抓著不放的泰迪熊。】
眼前的身影逐漸走出他的視線,噠…噠…噠的腳步聲清晰的回蕩在這個相對比較封閉的工作室中,蕩在他的耳邊,透過耳膜牽動著他的整個神經。
他從未體驗過如此的恐懼,站在死亡與生存的一線,前者後者都在拚命的拉扯著自己。過度的衝擊讓他使不出力氣再用歇斯底裡的斥責和呼喊來挽回局麵,可怕的情緒壓製著他,令他吐不出一個字。
噠…噠…噠----
腳步聲臨近,那剛才離開他視野的小森唯又回到了他的目光所及處。
她看著他,神情驀然,最終說了一句【再見。】
在他還沒從她那離彆才用的再見詞彙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溫熱的液體漸漸地從他的腳踝出湧了過來,突兀的感官讓他驚恐的睜大了雙眼,腿,腹部,脖子,然後……
湧上他的臉,定格在他最後一眼的,是小森唯那沒有絲毫流連的背影。
絕望,滿滿的絕望,好痛苦,誰來救救他---
他下意識的掙紮著,呼喊著,額頭的汗水從他那張精致的麵孔上流了下來,然而眼前明亮的視線讓他又不自覺的眯起了眼。待適應了之後,他才發現之前黑暗的空間已然不在,此刻的他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這樣的認知令他那揪著的心鬆了下來,他伸出一隻手搭在眼睛上,遮掩住陽台那射進來的擾人的光線。激烈的情緒慢慢平複,他又把手挪開,盯著天花板,自問,難道是夢嗎?
隻是,沒有哪一個夢能像這個要來的真實。
溫熱的矽膠液體湧過來,貼著他的衣物,他的皮膚,覆蓋住他的臉……
無力的,絕望的,憤恨的……一切的情緒在那一刻都被那粘膩的矽膠包裹。
這一切都太……恐怖了。
驚魂未定的他拖著因為夢境而變得有些疲憊的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的衣物沒有任何的異常,而泰迪也完好無損的被放置在他床側的桌子上。
隻是這發現並沒有令他感到絲毫的愉悅,因為他是從來都不會穿著校服的外套睡覺的。
這樣的異常使他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眼睛裡剛消散的驚恐卷土重來,翻滾著,洶湧著,接著又順著眼角爬滿了他的整張臉。
【再見】
耳旁突然回響的聲音讓他戰戰兢兢的拉著被子蜷縮著,那輕描淡寫的女音裡透著滿滿的不在意,冷酷的背影暗示著他的懇求沒有得到她的垂憐。
可惡,可惡……
他攥緊了拳頭,咬著嘴唇,眼前不斷的重複著小森唯離去的場景,他的神情懊惱,紫眸因著情緒而變得有些濃重。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因為今天的事情而感到後悔。
這邊懲罰完逆卷奏人神清氣爽的超能力者完全沒有想到因為一個細節問題,自己會這麼快掉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