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中,有兩人脫離了人群,附近的人隻是用他們的眉目表示了一番疑惑,倒也不多過問什麼。
餘悠水帶著東穀澤晨往右側無人的森林跑去,漸漸遠離人群。
“到底是什麼任務?這麼要緊,而且就我倆執行。”東穀澤晨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
“發現了某處敵人的根據地,由我們去摧毀,至於就我們嘛……那是瑞格教官對我們的信任。”
“是嗎……”東穀澤晨隻覺得眼前的夥伴有些許陌生。
“到了。”餘悠水笑對東穀澤晨說到。
“就是這裡嗎?可什麼也沒有啊。”
“那就對了,因為……”餘悠水的麵容竟在扭曲,轉化成了熟悉的雕塑狀,隨即又變化成了米斯特菲的模樣——這是四矢!
“擔心你不習慣,還是變成你能接受的昔日舍友的臉吧。”
“你這家夥……”東穀澤晨默默抽出鞘中的鐵劍。
“喲喲,論打架的話,我可不比你在行多少,所以……我特意為你找來了更適合你的對手。”說罷,林中隱隱走出了一個鬥篷人,那人摘下帽子,露出覆蓋鱗片的麵容。
“好久不見,東穀澤晨。”正是久違的鮫人——五矢。“一個一個解決就好,你再把另外兩個騙來。”
“知道了。”六矢走出森林,重新步於長原,他的衣著外貌又變幻成了東穀澤晨的模樣。
“有什麼事衝我來,彆找他們!”東穀澤晨的腔調中帶著怒氣。
“你以為這是你能決定的?”五矢的神情中則透著鄙夷。“彆自以為是了!”
“是啊,我的澤晨,為什麼你總能保持這份天真?甚至帶著它活到了今天。”那個熟悉的如同古獸低語的聲音又出現了,東穀澤晨四處張望,仍然不知其位置。
“彆找了,蠢貨!”古獸咆哮道,那聲音直破人的耳膜。“好好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我在哪兒?”
東穀澤晨像是被從現實拉入了另一個領域,天旋地轉,獄火縱湧。
“不對,你不在現實,而是……在我的內心?”
“對嘍,你總算找到我了。”
古獸的麵目終於出現在了東穀澤晨的眼前,那是一頭身有萬廈、麵目猙獰的猿猴。它的獠牙大若卡車,口如無底深淵,一團鼻息就是火車蒸汽,身上毫毛足夠組成一片無邊森林,猿尾翻卷像是蛟龍,眼目如一日一月共懸天際。
東穀澤晨驚得一時不知言語,便直直地定在原地。
“怎麼了?澤晨,見得吾為何不拜?”
東穀澤晨像是斷線的信號重新連接,他回過神來,想從鞘中拔出鐵劍,結果發現那裡一無所有。
“現實中的劍可帶不到心中來。”魔猿提醒道。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兒,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種熟悉感,真的是我的內心嗎?”
“你大可不必懷疑,直麵自己心的境界吧,畢竟也隻有中了魔猿種心的人,才有這個幸運的機會——如此直觀地麵對這裡。當然了,也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幸運,那些更為脆弱的軟蛋在中招後不久就撐不下去了,你還有機會見到我,真可以算得上是你的榮幸了!”
“他(三矢)說中了這招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也就是說,要由你來,在這裡終結我嗎?”
“不不不,我想你並沒有理解到他的意思,雖然的確是由我來了結你,也確實是在這裡,但了結方式不是你所以為的——將你攔腰斬斷或撕碎……額之類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能……知道我心裡所想?”
“當然,在這裡,你沒有秘密……”
東穀澤晨一時默然,他不知道自己將會被以何種方式處決。
“不過嘛。”魔猿又開口了,“你目前首要的危險可能不是我,而是你心外的、真正現實的五矢,哈哈哈……如果你想被我處決的話,至少得先應對他給你的絕境,儘力像老鼠一樣苟活下去吧,活到被我乾掉的那一刻。”
“你放心吧。”東穀澤晨仰望魔猿,坦然道:“我既不會被他殺死,也不會被你乾掉!”
“哦?是嗎。”魔猿將他猙獰的麵目逐漸靠近東穀澤晨,“希望你可不是僅僅說這些漂亮話。”
一瞬間,東穀澤晨從心之境界中出來,靈魂像是突然被一陣巨浪拍蕩,一時間竟有些沒緩過來。
雖然在那裡,似乎與魔猿對話甚久,可在現實中僅是片刻,但不可逃避的現實之絕境仍實實在在地擺在東穀澤晨麵前。
“那麼,你要如何應對呢?”五矢揮了揮他的手臂,“雨落鐵炮!”
由水彙成的“鐵炮”如同雨點般砸向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