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喜聲音傳到了曲池坊。
顏家老門房突然睜開渾濁的雙眼,揉著眼睛豎著耳朵又細細的聽了一次,突然就朝著後院跑去,帶著哭腔道:“阿郎,阿郎,少郎君有信了,少郎君有信了……”
回來了回來了!
走的時候是三千多人,回來的時候卻隻回來了二千多人,戰死七百餘人。
涇陽大營的傷兵營突然變得滿滿當當了,一下就湧來了快三百名傷患。
何醫正捂著胳膊在那裡哎呦哎呦個不停:“小二啊,小二啊,快來搭把手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哎呦,額滴神啊……”
小二藥童沒來,顏白來了,掰開他的胳膊一看,顏白有些吃驚:“哎呦,了不得啊,這麼深的一道口子,要是再等一會估摸著就結痂了吧!”
何醫正鬨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道:“我這,哎呀,你是不知道那會兒是多麼的凶險……”話還沒說完,何醫正突然站起身,義正言辭道:“救人如救火,我要忙碌起來了,來來,請督運讓一讓!”
顏白不明白何醫正這是在鬨哪出,轉頭一看,傷患營的營門外不知道何時立著一名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盔甲把他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威嚴的大眼睛,那撲麵而來的凶悍氣息就像魔神突然降臨。
營地也如同鬨瘟疫一樣瞬間安靜下來,看著眾人連抬頭直視的勇氣都沒有,顏白突然就明白這是誰來了!
在沒有見到尉遲敬德之前,顏白一直在想這到底該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是如電視裡那樣黑魆魆憨憨的,是槽糠之妻不可棄的鐵漢柔情,是淳樸敦厚的老實人,還是唐書裡麵的喜歡揭人傷疤刻薄之人?
顏白一時間有些發呆,甚至忘了見禮。
這時候尉遲敬德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然後信步走到顏白身邊,拍了拍顏白的肩膀:“你的改變很大,你大伯見到了會很開心。”
顏白終於回過神,趕緊跪拜道:“大營糧草督辦,顏白拜見大總管。”
尉遲敬德掃了一眼煥然一新的傷營,點了點頭:“尉遲校尉推薦的你,你很不錯,比何醫正強,果然是名門之後,名不虛傳!今日起糧草督運不做了,你就傷營校尉,開始負責傷營一切事物!”
不遠處的何冠正臉色一邊,嘴角露出一絲解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