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卡卡卡,氣煞我了,氣煞我了,李晦你要是個男人就來跟我打一場,敢不敢!”
程懷默雖然做事兒莽撞,但絕對不傻,如果是彆人嘲笑他,他早都動手了,可對李晦不行,因為李晦是李承乾的堂兄,簡單的一句話概括來說李孝恭的爺爺(李蔚)和李世民的爺爺(李昞)是親兄弟。
可能是八字不合原因,程懷默等人打小起就和李晦不對付,暗地裡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雖然勝多輸少,但是不管結果如何,回到家就被一頓胖揍。
久而久之這些將門子弟都明白了一個道理,你可以罵李晦,但是不能動手,隻要一動手,回家自己老子就會朝著你動手。
因為這狗東西愛哭也愛告狀。
一想到人家和陛下是一家子,真要是因為口舌之爭把李晦打了,這麻煩事可就不小,回到家鐵定挨揍,程懷默恨恨的咬了咬牙:“有種回長安你等著!”
李晦理都沒理程二百五,轉頭繼續羨慕的看著不遠處的那叔侄倆個。
樹底下,顏白和顏善也開始了爭吵,最主要的緣由是顏善認為一句話可以說講清楚的東西,自己的那叔叔非要說七八三十二句。
“傷口裂,洗之後,縫之!這句話這麼簡單明了的能一句概括,為什麼叔叔你偏偏還非要寫個一二三四出來,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顏白深吸一口氣:“一句話是能概括,可是你能理解麼?陛下能理解麼?如果有用推廣到軍中,你指望著那些識字不多的粗漢能理解麼?難道指望他們去揣摩我的心思,來猜我是怎麼縫針的?
咱們現在寫的清晰些,他們也好理解些,雖都是大白話,顯不出咱們學問的深奧,但是一看就懂啊,就算按部就班他們也能做出個七七八八來,這樣難道不好麼?
再者說,咱們現在做的可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兒。
如果以後咱們的瑰寶文化都這麼一句話簡單概括,那如果再有草原的鐵騎入侵,人頭滾滾,文化十不存一,日後我們的後輩需要去揣測這一句話到底是乾嘛用的?你覺得這一句話就把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給概括了合理嗎?”
顏善擦了擦額頭汗珠,他發現,他竟然無法反駁顏白的說辭,想想是覺得不合理,可是千百年規矩就是如此啊?
顏白開出了顏善的心思,索性決定把話說清楚。
這時候隻聽顏白繼續道:“遠古時代我們的先祖發明了文字,漸漸的我們有了家國觀念,我們會給家人寫信,我們會給君主彙報重要的事情。
可那時候工藝落後,筆墨不易,我們的先祖要保證用最少的文字去記錄更多的信息,所以我猜測這個習慣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大夥保留了下來……”
“我們都知道先秦的時候用的竹簡,那時候臣子給君王彙報問題當然用的也是竹簡,如果有臣子想用大白話給秦王彙報問題肯定會挨罵,竹簡重不說,那些送信的信使在送信的路上也會罵罵咧咧。
他們會說,賊你媽,寫這多字咋不累死你這個驢日求的。
咱們在往後想一下,秦皇想看奏折,結果小黃門抬進來了幾十籮筐的竹簡,秦皇歎了口氣看來今晚是不用睡覺了,宮裡的妃子也得枯等一夜。”
顏善莞爾,正在一旁偷聽的李承乾等人也笑出了聲。
“但是!”顏白話音一轉:“但是我們現在有了紙張,有了很多的筆墨紙硯,有了比遠古先秦更高超的技藝,這一切更往日相比都不可同日而語。但為什麼一切都在進步,在涉及傳承的時候我們偏偏還在原地踏步呢?
我們為什麼不把我們可以傳承的東西描繪的清楚點,哪怕我們的後輩是個白癡,是個笨蛋,但隻要他願意去看,願意去照著我們所描述的去做,那最起碼也能保證我們的優秀的東西不會斷了傳承不是嗎?”
李承乾駭然,所有人都一樣,吃驚的看著顏白。
有這麼長遠的目光的人是個二世祖?這還是那個不學無術的一心隻想舞槍弄棒的顏白嗎?
顏善眼睛亮的嚇人,突然起身把案前的一張白紙撕的粉碎,然後從新攤上一張,換了一支小小的毛筆:“叔叔,你從說,這次咱們寫的越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