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熱了,本官剛才也是情急之下的無心之語,顏縣尉莫怪!”崔渺拱手告退。
劉三兩見狀心如死灰,顏縣尉就挑了挑眼皮,原本和自己稱兄道弟幾個兄弟立刻就反目成仇了,他們擁上來,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留情地拔走了他引以為傲的吏服和代表身份的腰牌。
顏白沒了閒逛的心情,準備直接去了縣衙,今天的這一幕讓顏白覺得是那麼的不可接受,心裡的一股子殺意總是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這股子殺意來的突然,卻久久不散,既然自己能來到這兒,那麼就該做些什麼,既然有了縣尉的這權限,那最起碼也要做點什麼,如果什麼都不做,這心又怎麼能平靜下來,隨心走,問心無愧。
這一生不能白活,隨波逐流的同時也該拍點屬於自己的浪花。
在去縣衙之前顏白又回了趟家,拿了不少的錢,雇了好幾輛不帶棚的驢車,然後去了政道坊足足買了上百壇子的美酒,想了想顏白又去買了不少的布匹,這一趟下來,當初陛下賞賜的錢財已經花的七七八八。
布匹不貴,酒實在太貴了。
萬年縣的縣衙位於宣陽坊,宣陽坊不小,可是這麼大的一個坊就僅僅住了三百戶人家,這三百戶裡還有一百戶是租客,剩下的兩百戶才是長安人,剩下的一半都屬於縣衙,光一個縣衙就占了一半土地以上。
新官上任,顏白沒有想著先燒個三把火,而是想著先跟同仁處理好關係,通過送禮簡單的認個人,見個麵,等到混熟了之後再找到自己人,如果屁股都沒有坐熱就燒三把火,可能火還沒燒著就把自己給燒沒了。
顏白雖然沒有過當官的經驗,但是卻有好幾個當官的哥哥,他們三人不止一次說了,無論是誰突然降到官場內一定會受到排擠和不信任,雖然你是領導,但卻是一個沒有被大家認同的領導。
況且顏白以前的名聲實在太糟糕了,突然就當個縣尉,不用想肯定是被孤立的。
作為新上任的官員,顏白給縣衙同仁都準備了一壇子酒外加九尺布,在曹錄事的帶領下,顏白很是客氣的把禮物按照官職高低送到了每個人手裡,這一趟用了快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裡大部分都是在說著不由心的虛偽話。
這見麵禮送的很勞累也很疲憊,突然間,顏白有些想回到武德殿,那兒雖然也累,但卻沒有這裡這麼讓人心累。
並不是所有人都樂意接受顏白的禮,所以,顏白也用這些禮知道了哪些人容易交流哪些人不容易交流。
瞅著還剩下的一車的酒,顏白有些唏噓,沒有想到縣衙裡最難說話的竟然是縣令崔先,縣主薄王民,他們甚至沒有見到顏白就直接拒絕了顏白的薄禮,看著落日顏白不由得暗暗猜想,這個崔先和先前的崔渺到底是不是同族呢?
回到縣衙,收拾好自己的辦公小院,顏白像個日本人一樣跪坐在自己的辦公屋子裡,腦海飛速旋轉,他快速的回憶著每一個說的話,甚至每個人看到自己時候的樣子。
待他長吐了一口氣,揉著發麻的腿站起身,太陽已經落山了,看著天邊的晚霞,顏白喃喃道:“這老天爺啥時候能下場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