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衙,曹錄事正在挨罵,罵他的人正是縣令崔先。
“曹達,你給我好好記著,官廚,紙筆,請料錢這些東西到了現在你還捋不清楚,,明明就是一天的活計,在你這裡硬生生地拖了七八天,到今天你才來告訴我有些賬目不明,那我問你前幾天你乾嘛去了?
本官已經給夠了你時間,也念你新上任不久,可這些東西你告訴我你弄不清楚,既然弄不清楚,我就想問問你,你頭頂上的這顆腦袋好要不要了?你給我打聽好了,今日日落前,往來的這些賬目必須弄清楚,弄不清楚就趕緊給我滾蛋。”
曹錄事一屁股坐在地上:“崔縣令,腦袋就在這兒乾脆現在就拿走,從武德一年到如今已經過去了九年,這九年裡的賬目你讓我五天弄完,老天爺,那一屋子的賬目我一個人怎麼看的過來?
這九年錄事換了十三個人,其中九個人已經作古,剩下的三個人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剩下的一個調在遠地,這九年光是爛賬陳賬都多的數不清了,一支筆多少錢,官廚吃了麵,這些問題我怎麼能統計九年的所有,還有……”
聽曹錄事這麼說顏白就知道完蛋了,上官最要的就是臉麵,現在你直接頂撞加抱怨,口氣還這麼衝,而且剛好自己這個不長眼的來得不是時候,這不完蛋麼?
念頭還沒落下,崔縣令就快步走到了曹錄事麵前,也不廢話,抓著曹錄事的衣領把他揪了起來,抬手就是幾個響亮的耳光。
曹錄事被打懵了,呐呐的捂著臉呆滯在那兒,就像失了魂一樣。
看著嘴角流血的曹錄事,顏白有些膽寒,如果自己不小心也遇到這樣一個難題,那縣令會不會也過來抽自己嘴巴子,如果真是那樣自己該咋辦呢?
還手?
還是忍氣吞聲?
同時,這件事也刷新了顏白的三觀,原來在這兒上級可以抽下級的嘴巴子,顏白終於從這簡單的幾句話得到一個重要的消息,原來曹錄事也是新來的,估計也過的不如意,所以在昨日他肯主動的來幫自己。
抱團麼,可以理解。
顏白也很喜歡抱團,這樣才能更好的把自己的手腳伸出來。
抽完曹錄事的嘴巴子,崔縣令扯了扯自己的官服,笑著對顏白說道:“顏縣尉莫驚,這曹錄事糊弄差事,我打他也是讓他漲漲記性,也是為了他好,分內之事都做不好那不是連累同僚麼,顏縣尉你說對吧!”
顏白笑著點了點頭:“縣令說的在理,縣令一心為公,天地可鑒,做好份內之事也是應該。”
崔縣令笑了笑,抬腳背手就大步離開。
看著崔縣令離開的背影,顏白笑了笑,這是殺雞儆猴麼?
縣衙裡人來人往,大家隻要看到曹錄事的模樣就趕緊低下頭,可臉上卻難掩好奇之色,雖然大家沒有說什麼,但是這份屈辱的感覺讓曹錄事心如火燒。
他想揮袖瀟灑而去,可在這縣衙乾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混到這個位置又讓他舍不得,罵就罵吧,打就打吧,忍一忍就過去了。
成年人的世界已經被抹平了夢想和傲氣,剩下的隻有柴米油鹽。
(ps,西安下了好大的雨,故事到了這裡也終於展開,下一步就是立名,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