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石點了點頭:“確實是,不過我想縣尉這麼做定是有深意的!”
顏白聞言悠悠的歎了口氣:“這個錢畢竟不是咱們縣衙自己的,說的難聽點就是朝著各家去要的,逼著他們給的。既然這錢出自他們,那他們就享受有知情權,第一日會麻煩點,我們要寫上各家各府,還有我們今日的支出和結餘。
到了明日之後,我們就隻寫支出和結餘,至於為什麼把發給大家的錢也寫上,這麼做其實也是讓所有人都放心,向所有人證明我們沒有貪墨,那就光明正大的拿,至於會不會被吏部責問大家不用擔心。
老和尚給的六十萬明日我會送給陛下,一,是我們用不到這麼多錢,留在縣衙還容易有禍端,二是,主薄和縣丞還是空著的,想借著這個機會把大家的官身試著看能不能敲定一下。”
蕭文石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一句話都沒說,就在那兒捂著臉痛哭,那模樣真像個朝鮮人,他算是徹底地對顏白死心塌地,就衝著這份心懷和情誼,他覺得士為知己者死不是不可能。
黃山在傷兵營接旨的時候哭過一次,然後就被顏白打趣了七八天,他現在不敢哭,怕被笑話,所以他選擇站在那兒不斷拱手傻笑,模樣更難看,像個招財貓。
一夜轉瞬即過。
也不知道誰出的餿點子,竟然把告萬年百姓書貼在了大門上,白紙黑字,也不知講究一下。
所以,一早起來的萬年百姓就看到了貼在坊門上的《告萬年百姓書》,有識字的已經開始在搖頭晃腦的念叨,不識字的趕緊衝到坊裡去把識字的從被窩拉出來,昨晚才結束雞飛狗跳的各坊,現在又開始雞飛狗跳起來。
杜如晦和高士廉看著自己府邸牆上貼著的《告萬年百姓書》。
“高侍中,顏白此子你怎麼看?”
高士廉笑了笑:“克明啊,我家是沒有合適的閨女,如果有,我豁出臉不要了,我去求陛下,我去求皇後,也要把女兒嫁到顏家!”
“你這麼看好他?可我聽說此子在德行上有所虧欠?”
“你難道不看好他麼?那《衛生條例綱要》你也看了吧,雖是大白話,但卻字字珠璣,孫道長已經半個月沒出草廬了,太醫署更是說見此子必稱師,昨日在朝堂那一句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更是讓我夜不能寐。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你看看,我就出了一萬錢,我就成了國之大義者,今兒府門才開就有路過的百姓朝我府前行禮,這胸懷,這氣魄真的不虧是顏家的子孫,這一萬錢我花的心服口服。
至於德行?販賣祖物雖是放蕩,但如今你可曾見到過他跟在李家那小子屁股後麵鬥雞走狗?每個人都會錯,就看能不能改過!”
杜如晦見高士廉說了這麼多,笑道:“看來你真的看好他!”
高士廉見杜如晦有些不屑,笑道:“克明,要不要打個賭?”
“怎麼賭?”
“我賭不出五年內,此子必會成為京兆尹!”
杜如晦笑了笑:“京兆尹不是京兆少尹,我朝曆來是由親王擔任,據我所知此子今年才一十有五,二十歲的三品官我賭他不成的,太年輕了,幾乎不可能!說說你看中我家的什麼?”
“我贏了我要你家珍藏的蔡邕《篆執》,我要是輸了我就把我家的皇象《急就章》給你,如何?”
“那就賭一賭,我也看看你看好的小子到底有何本事!”杜如晦伸出手,高士廉也伸出了手,兩隻手掌擊打了在一起,賭約成。
長安人都是急性子,更是實在人,看到坊門的那《告萬年百姓書》就明白了自己做工為什麼有這麼多錢拿,這恩情不能不記在心裡,早飯都不吃了,扛著家夥事兒就出了門,先去縣衙作揖致謝,然後再去各府。
程家,李家,柴家,尉遲家等諸多家的管家腰杆又壞了,回禮彎腰回壞了。
高門府邸見到小官可以拱拱手算是禮節,那也可以說是你家府上的高貴,禦史看到了屁話不說,可遇到這百姓在府前行禮你可不敢拱手回禮,你要是禮節不到位,被禦史看到了一頂帽子扣下來可是要遭人唾棄了。
萬一這唾棄的人多了,這名聲可就臭了,宇文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聽說到現在頭蓋骨還掛在突厥人王庭中呢!
第二日的勞作隨著太陽的升起又再一次繼續,有了昨日實打實的到手錢,今日所有人格外地有激情,乾活也格外的賣力,這一次他們堅信今兒做好活,晚上一定有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