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隻有這個時候他不是個皇帝,而是一個父親和丈夫。
案桌已經擺好,李二和長孫共用一個案桌,顏白和李承乾則分兩邊對立而坐。
李二喝了一碗肉湯,瞅了一眼顏白道:“封言道知道你進了宮,如今正在宮門口等著你了,好好的你跟人家封仆射賭什麼抄家啊,抄家就算了,你的二哥三哥更狠,為了替你出口氣如今要給他封家寫書立傳。
人家祖上是北齊太保封隆之之孫,隋朝通州刺史封子繡之子,雖說封仆射在前隋做的錯事不少,但在我這裡還算有功勞苦勞的,他這真要被你家寫了封家也就隻能改名換姓了,不然後輩子孫就被人戳脊梁骨了。
他本來就身子骨不好,如今更是找人給我帶信說身體抱恙,看樣子十月的大封他是不準備來了,你看看,本來就是一件小事,非要搞得我兩頭難,唉!”
李二見顏白不說話,抬頭一看又是一陣歎息,因為他看到了顏白臉上極為明顯的亢奮,歎了口氣,說道:“你這二杆子就不能安生點,剪子,傳我口諭讓封言道趕緊滾回家!”
“是!”
李承乾臉上遺憾的神色一閃而過,好戲看不成了。
李二吃了口菜,朝著顏白道:“聽說人宮裡的馬車是你搞進來的,裡麵裝的是啥?”
“錢!”
“威脅近百家的勳貴,然後轉手又把錢送到宮中,你小子倒是會投機取巧!”
“陛下這哪裡叫投機取巧呢?我這叫做為國分憂……”
李二聞言,嘴裡含著的一口肉湯險些噴了出來,瞪了一眼顏白道:“你的嘴啊真是能胡說八道。”
顏白一聽急了:“陛下,你可亂給人貼標簽啊,我這哪裡是胡說八道,他們收獲了百姓的誇讚,我萬年縣收獲了錢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陛下的臣子,我們的還不是陛下的?
再說了,這是一件雙方都很滿意的好事情,到了陛下嘴裡怎麼成了我胡說八道呢?
陛下,這話可不能傳出去啊,我顏家一瓢飲,一簞食,居陋室,回也不改其樂,家裡個個都是品德高潔為國為民之人,我今兒送錢來也是實打實的,可是胡說八道,這話要是傳去了,我可是要找我家老爺子了!”
李二咬了咬牙,拿著筷子敲了敲碗沿兒:“食不言寢不語,閉嘴,吃飯,然後滾出宮!”
看著父皇無可奈何的模樣,李承乾忍不住發笑,笑著笑著,李承乾又有些羨慕,他忍不住暗暗的想,父皇什麼時候對自己能不那麼嚴厲,能不能多笑一些,就像他和顏白這樣,可以肆意的爭辯一下。
為什麼,溫柔的父親都是彆人家的?
為什麼,讓父母滿意的孩子也是彆人家的?
看著顏白和父皇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辯著,看著父親明明板著臉,可嘴角卻不知不覺地微微上翹。
李承乾愣愣地想著,這顏白難不成是父親的孩子?
不不.....
李承乾使勁地搖了搖腦袋,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