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這塊區域的右側有一個無名湖,有人叫它無名湖,有人叫它東市湖,還有人叫他飲水湖。
在這個湖邊有一個酒樓,叫做東樓。
東樓的店家是個突厥人,叫做馬飛,他原先是右武衛大將軍史大耐的親衛,因為年歲大了,靠著史家的關係在這兒開了一家酒樓,娶了一個漢家姑娘在東市這兒落地生根。
馬飛在胡人中很有聲望,一般的官宦和富貴人家如果想買個好點的驢馬代步,都會來他這兒,給些錢財,他就能給你找一個比市麵上便宜很多而且還不錯的驢馬。
顏白認識他主要還是因為九尾的緣故,九尾畢竟是野獸,雖然現在身子還沒徹底地長開,但猛獸生來就是吃肉的,因為要買些骨頭肉,小雞就把他介紹給了顏白,現在這個店家每隔幾天都會給家裡送一包肉骨頭。
馬飛看著顏白今兒穿著官服來東市,手裡還拎著馬槊,這一看就是有大事兒,就沒過多地寒暄,直接就帶著顏白去了酒樓的二樓,然後換來了自己的兒子,讓他去招待客人,而自己去堵在樓梯口。
顏白推門進入,滿屋子的三教九流齊齊站起,一人站起身熱情地寒暄道:“哎呦,顏縣尉來了,可是讓我等好等,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怎麼這麼晚才來啊……哈哈哈……”
顏白看了眼這個打著哈哈的這人,也不打算問他叫什麼,冷聲道:“我來得早晚和你有關係嗎?”
這人臉色一僵,心裡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
“哦哦哦,縣尉上請,縣尉上請,坐下再說,坐下再說……”黃山緊跟顏白身後,早先隨他而來的幾個府兵。
雖然現在成了衙役,但是軍中殺人的本事可沒有忘,本能地擺好了軍陣中常見的五人箭矢陣,不知不覺間已經把顏白護在了中間。
他們這些人年紀雖然不小,但是手上的殺人功夫可是沒落下過,在顏白進屋的那一刻,他們由剛才的貌不驚人,一下子變得鋒芒畢露,那冷颼颼的殺機,驚得這一屋子老大腦門子直冒汗。
隻要顏白一聲令下,一輪衝殺,這屋子的三教九流一個都活不了。
顏白直接坐在案桌上,拄著馬槊,開門見山道:“今兒擺了個台子把諸位叫到一起就為了一件事兒,昨日宵禁之前,不知是萬年縣還是長安縣的幾個地痞劫了我治下百姓的錢財,劫了錢就算了,竟然敢放出狠話。
說什麼,你做工我發財,你明日賺錢,我明日還來,還說什麼,你敢把這事兒告官老子兄弟就弄死你老娘!諸位聽聽,這他娘的都撒尿撒到我頭上了。”
掃了一眼眾人,顏白繼續道:“有人說強龍難壓地頭蛇,有人說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我承認衙門想在這長安城官府找幾個人的確很不容易,但是衙門想找諸位卻很容易,你們都是在長安城混的,這些人說不定就是你們某個老大的手下的小嘍囉。”
“諸位老大,今兒宵禁之前,昨日搶劫的那幾個幾個雜碎我要見到,如果找不到,明日我就拿幾位代替。
衙門殺人需要證據,等到武侯出馬的時候隻需要名單,時候不早了,諸位老大抓緊時間吧!”
顏白從知道這個事兒開始就沒想著讓不良人去找人,不良人找人,這簡直就是開玩笑,他們在沒有成為不良人之前就是混混,就算成了不良人之後,那和以往混的兄弟也是藕斷絲連。
指望他們找,一輩子都有可能找不到。
指望衙門更不可能,衙門就二十三班壯,其餘都是文吏,指望這二十三人在這大長安找幾個搶劫的無異於大海撈針。
所以,顏白第一個念頭就是從源頭下手,給諸位三教九流的老大壓力,隻要他們有壓力,他們就會找人,不管信不信,衙役找個人需要三四天,他們可能半天就找到了,他們勾連的人很多,消息麵自然不是衙門可比擬的。
這樣的一群人是一股子不可忽視的力量。
可這股力量在朝廷麵前不堪一擊,在顏白麵前也是不堪一擊,因為這兩者都是絕對的力量。
顏白的死亡通牒一下,地下長安城亂套了,各賭坊,各花樓,到處都在找人。
“大大大大……”一賭坊內,老四眼睛通紅,脖子上青筋暴暴,跟著一大群賭徒正在撕心裂地狂吼吼。
荷官掀開骰子盅,猛地一聲大喝:“一一一,小,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