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時十二日,城內萬年縣水渠的清理工作已經全部完成,除了路邊特意留著栽樹的坑洞密密麻麻地讓顏白覺得有些不好看之外,其餘倒是沒有什麼不妥的。彡彡訁凊
汙泥已經運到了城外。
開始還愁是不是偷偷地扔在護城河裡,結果被幾個種田的農夫看到了,他們搶著要,因為是開始兩個村子的人同時發現這黑黢黢的沉泥,到最後兩個村子搶著要,都想拿去給自己村子肥田。
為了爭搶這黑泥誰先發現的,兩個村子險些發生了械鬥,不知道哪個看熱鬨的吼了一句拿實力說話,這他娘的一下子捅了馬蜂窩,關中人血性好戰這是公認的,既然要拿實力說話,那就相當於決鬥邀請了。
彆看都是老實巴交的農夫,見了誰都笑嗬嗬的,可老實巴交的麵具一旦拿下那就都是凶神惡煞的府兵,屋裡床底下的橫刀盾牌皮甲誰沒有啊,一聲吆喝兩個村上百人都穿戴整齊了。
老老少少齊上陣。
各選擇一人為校尉,五人一組,長矛兵為前,盾兵為中,箭弩兵為後,婦女兒童作為輔兵打後手,找了一塊平整地,雙方就要對戰。
這是家裡窮買不起馬,這要是家家戶戶有馬,早都搞突襲了。
要不是衙門發現得早,這一場械鬥就會變成一場小型的遭遇戰,真要真刀真槍地乾下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最後衙門為了這兩個村不得不連夜出個規定,一個村一車黑泥對半分,自己接,自己運,這才最終平息了事端。
這件事把代理縣尉黃山嚇得好幾天都吃不好睡不著,走路都打哆嗦,這要真打起來了,無論輸贏,結束之後兵部會第一個砍他。
就算不砍他,一個監管不力,彆說當縣尉了,當個不良人都費勁。
水渠寬七尺,深五尺,兩側是米長的石板做鋪墊,為了防止打滑和美觀,上麵刻有花紋,因為這是長安城,考慮到厚重大氣,也為了平複老和尚做好事不願意留名的怨氣,顏白選擇了荷花圖案。
這些都是匠人拿石刻刀劃出來的,主要是為了美觀,但是該打滑的地方還是打滑,如果有人掉在水裡了,顏白隻能說一聲抱歉,這不是衙門該管的事兒了。
每隔著一裡距離,都會有丈許的台階直達水渠,方便人們取水洗漱。
在顏白眼裡這屬於豆腐渣工程,可是落在長安百姓眼裡,這可是了不起的大功德,今日就要和龍首渠連接通水,整個長安閒著的都跑來看熱鬨,各府也來了人,管家啊,子嗣都來了。
可他們來不是來看通水的,而是來看水渠的起點位置立著的兩塊石碑,看看石碑上自己家排第幾,看水渠通水隻不過順路而已。
石碑這塊顏白花了大價錢,每個人的名字都是用金粉描紅,陽光一照,那真是又大又耀眼。
觀國公楊恭仁毫無疑問地排在首位,人家是第一個支持縣衙水渠工作的,屬於雪中送炭,無論楊府給了多少,就衝著這份心思他家就該排第一。
為了讓眾位出錢的勳貴心裡更舒服些,碑文上的事情始末是顏白求著自己家老爺子親自提筆寫的。
隻不過內容是顏白編撰的,白話,沒有營養的白話,洋洋灑灑幾千字很詳細地講述了事情的起因和對未來的向往。
以及錢財用途去向,還有剩餘錢財的工作計劃。
有了顏白這麼個開先河做法,以後長安官員如果要做個大事就必須也得如此做,不知道有多少人恨死了顏白,這麼透明地公開收支,以後想伸手往自己口袋抓點基本上就不可能了,收入支出結餘對不上那就得掉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