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長孫皇後的時候是在殿後花園的亭子裡,她正在給李泰在說些什麼,旁邊站著一個宮女,宮女正在研墨。
花園的花都敗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些造型怪異的花木卻是生長茂盛,很多樹都是顏白不認識的,自然也叫不出名字,可看著那彆致的造型,苔蘚依附著的虯然枝乾,顏白覺得這樣的一棵樹能賣不少錢。彡彡訁凊
看著皇後朝他招招手,顏白規規矩矩地走了過去,規規矩矩地行臣子禮。
長孫抬起頭看了顏白一眼,輕聲道:“坐吧,私下裡沒有那麼多禮,也彆在我麵前裝乖巧了,好好的一篇功德大白文都敢落在我頭上,世人見了還不知道怎麼編排我呢,這你都不怕,還怕見我?”
顏白趕緊道:“皇後娘娘,您是一國之母,世人尊敬您還來不及,怎敢編排你呢?當日我也在場,那些大臣見了都朝著石碑行禮呢,他們可是真心實意的。”
長孫聞言笑道:“嘴巴就是會說,比你的幾個不愛說話的大兄強一些,既然今兒我喚你來,也是有事找你,來來,看看這個,這是你寫的?”
她說完,宮女就把一張白絹輕輕地放到顏白眼前,顏白定眼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昨兒才說給李崇義說的愛蓮說,今兒都傳到了宮裡了?
顏白咽了咽口水:“是我說的!”
長孫笑了笑:“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你的幾位大兄給你寫的來幫你揚名氣,結果我拿給他們看,他們卻如獲至寶,齊聲稱讚這篇詞乃是人間佳作,當我告訴他們這是你所做的時候他們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些年彆的沒學會,但也學會了些辨真偽的本領,看到他們驚愕的模樣我就知道這詞不是你兄長代寫,當時我曾以為是老爺子寫的,結果你大兄卻說老爺子就算什麼都能做,也不會做這欺世盜名之事。
思來想去,我想也隻有你寫的,前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今有這出淤泥而不染的愛蓮說,顏縣男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來,今兒正主也來了,那就寫給我寫一首,也好讓我得意一下,畢竟可是頭一份呢!”
看著旁邊一臉雀躍的胖小子,顏白十分肯定今日進宮一定是有李泰的影子在裡麵,再想想李晦曾說過的話。
他說青雀最愛奇文,也極愛書法,因為極其地聰慧,深受陛下和娘娘喜愛。
顏白覺得事實真相就是自己猜想的這樣。
顏白聞言含蓄的笑了笑:“娘娘,老爺子說我的字寫得像雞爪子扒的一樣,今兒寫出來實在有礙觀瞻,我大兄的字寫得好,要不我回去後讓他寫一份,然後我再送到宮裡來?”
長孫皇後抬起頭,看著顏白那一張秀氣的臉,突然板起臉:“你倒推辭得快,讓你寫就寫,我都不怕什麼,你怕什麼?
有礙觀瞻,有礙觀瞻,明明是個滑溜小子,朝堂上天不怕地不怕,到了這兒偏偏學人咬文嚼字,累不了,寫!”
顏白無奈地拿起筆,抬起頭道:“我……”
“我什麼我?彆以為你現在以為是縣男就能與我推諉,我可告訴你,根據我朝律法,在你沒有字之前我還是管得了你的,真要不聽我的那也得你家長輩給你賜字之後。
趕緊寫,彆以為你長得好看在我跟前嘟嘴巴就能不寫!”
顏白深吸一口氣,造孽啊,常言說得真沒錯,你撒了一個謊就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掩蓋,你裝了一次,就得裝好多次,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提起筆,顏白開始在白絹上寫,考慮到也就隻有一張白絹,顏白寫得格外的認真和仔細,約莫盞茶多一些的時間,顏白擱下筆,待墨跡乾涸,宮女走了過來,讓這寫滿字的白絹呈現到長孫麵前。
長孫看著這怪異的字,吸了口涼氣:“你這字咋這麼怪呢?乍一看倒有些像黃門侍郎褚登善的瘦筆,可細看之下卻隻有小部分像,大部分不像,要不是我知道褚登善沒有學生,我還真以為你這字是跟他學的。”
一旁的青雀早都按捺不住了,聞言伸過了腦袋,一見這從未見過的字體更是喜不自勝,可母親就在一旁,顏白又是有官職在身,身為王子又未及冠身在一旁已是不妥,著急地在那抓耳撈腮轉輾反側。
顏白不知道李泰在乾嘛,可看著他夾緊雙腿,轉輾反側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懂了,他張了張嘴,想了想覺得不妥,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