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深吸一口氣:“嶺南缺個禦史管那些野王!”
高明遠說完靜等陛下說話,結果等了半天也沒見陛下開口,偷偷的張開眼一看,才發現在臣工位最前竟然坐著一名鶴發雞皮的老爺子,他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刹那間充滿全身。
顏家的老祖宗都來,他為什麼會來這裡啊,難不成這事兒不是自己說的那樣?
這時候裴宣機走出隊列,說道:“臣裴宣機啟稟陛下,昨日之事皆由我裴家而起,於顏白無關,小女昨日和顏家子牙白定親,在問名之前,安仁坊的善林禪寺的僧眾給小女八字具為衝,意為不和。
本是喜事兒,一字之下險些變成慘事兒。人有過錯,事有起因,但國無法而不可立。
臣望陛下念顏白修水渠有利萬民之功,臣懇請陛下,稍施懲戒,至於高禦史說的貶為庶民,實在是胡說八道!”
高明遠覺得要完蛋了,定親一事他根本就不知,他所知也是和自己關係較好的幾個高僧說出來的,現在裴家都出來了,那就證明高僧的話沒完全說完,他們隱藏了事情的起因,還有自己被當槍了。
高明遠心裡發誓,如果今日能全身而退回去後就滅了長明燈,斷了每年的香油,布鞋,僧衣的供給,自此後再也不當善男信女了。
這時候李二開口了:“顏墨色是吧,裴老爺子真會起名字,黑對白,做好事是你,打人腿也是你,你說你就不能安穩點,上了三次朝,兩次遭禦史彈劾,你問問朝堂的袞袞諸公,他們跟你這般年紀哪有這多事兒,你就不能消停會兒?”
高明遠一聽就完蛋了,一旁冷眼旁觀的李藝也麵露異色,陛下這說話的口氣根本就不像是在跟臣子說話,而是長輩調侃晚輩的語氣,這顏白到底做了什麼,就因為修了個水渠就能簡在帝心?
就能深得聖眷?
顏白出列回話道:“陛下,腿是他們自己打斷的,人也是他們自己燒死的,他們自己清理門戶,真不關我事兒,我給玄奘和尚說了,我這是為他好,為了整個佛門好,免得害群之馬禍害了全部。
至於高禦史的彈劾,小子不說話,免得陛下為難,說啥我都認了,聞風奏事嘛,不能當真的!”
李二無奈的苦笑,問道:“還有人奏事乎?”
“臣,禦史陳黯有事稟告,臣彈劾原東市市令崔渺,貪墨瀆職,中飽私囊,欺君罔上,屍位素餐……”
騰遠的姐夫陳黯,一上來就列舉了崔侍郎十二宗罪,不但列舉,陳黯還拿騰遠作為人證,說完他就脫下官帽,跪倒在地,口稱教導無方,如有責罰懇請陛下網開一麵,給騰家留個後人。
之後的朝堂熱鬨起來,魏征也加入了進來,不知道噴誰,看模樣好像是在噴孔穎達還有高士廉。
與自己沒關,顏白就好好地看戲。
不過有些心疼陳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他這次來是抱著必死的心來著的,這些日子過了三個朝會都沒說,想必也是在深思,內心也是糾結。
這有的人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他們讀書真的就是為了心中的理想,更是為了萬民。
這陳黯不知道陛下會怎麼處理,不知道他對山東士族發出衝鋒後麵對什麼樣的狂風暴雨,這是一個有骨氣的人。
值得敬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