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災荒年月,還是豐收的年月,糧食永遠是城裡最精貴的東西。
長安城大宗糧食的交易都在東西兩市。
糧食商人他們不知道收到了什麼信息,還有人故意要把長安這攤子水攪渾,短短的幾日長安城的糧價瘋狂在漲,富裕些的百姓見糧價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紛紛開始跟上。
他們手裡留著家裡人能吃到明年九月的糧食,剩下的一股腦全部賣給了糧商。
兩個衙門麵對高糧價,已經發了限製令,強製糧食降價,開始的一兩日會有效果,但僅僅過了三日糧食價格又開始水漲船高。
在利益的誘惑麵前,沒有人抗得住,如今的一鬥米的價格已經到了十五個大子。
曆經多年戰亂的長安百姓已經嗅到了不好的味道,他們以為戰亂又要來了,紛紛開始屯糧。
李晦這幾日釣魚的心情都沒有,嘴唇子都著急的起泡了,作為東市令他首要責任就是管理好長安城內的物價,尤其是糧價。
隻要是糧價平穩,長安城就不會亂,如果是糧食價格再往上漲,下一步長安城就會亂了。
如果長安城亂了,宮內平息紛亂的第一步就是找個替死鬼來消除民憤,那李晦覺得自己很可能就是那個替死鬼!
“顏白還沒回來麼?”
老董看著李晦,看著記憶裡的這個俊公子,如今一下變得不修邊幅起來,嘴角長個好幾個大火丁,嘴唇也起了一層白皮,眼睛裡麵布滿了血絲,眼角全是眼屎,老董見狀趕緊給李晦倒了一大杯濃茶。
“回李市令的話,縣令早晨都進宮了,今兒沒來衙門應該還在宮裡!”
李晦接過杯子,圍著杯圈吸了一口,煩躁道“都說了讓他彆打架,打了人家三四回了,咋還沒結束呢,都這天天去國子學堵人家,有這工夫陪我釣魚不好麼?”
老董聞言趕緊說道“縣令已經好幾日沒去國子學了,那事兒應該過去了,今兒進宮應該是商討最近糧價的問題。”
李晦聞言冷哼一聲“活該,現在市麵上一鬥米價格均價在十五文,你們的好縣令一下子把價格提高了二十文,比市價高出了五文。
還傻了吧唧地貼告示,這樣好了,糧商都瘋了,聽說隴上的糧食商人見有機可圖都在往這裡運呢!”
老董拱拱手笑道“縣令走時估計您會來,所以托小的給您留了一句話。”
李晦好奇道“怎麼現在所有人都跟寺廟的和尚一樣,動不動都是能掐會算的,還留了一句話,他說啥?”
“咳咳!”老董有些不好意思,可想了想縣令的囑咐,他還是一字不差道“小灰灰,好好的去睡覺,好好的去釣魚,這次你看我怎麼給這群人玩個大的!”
有了顏白的這句話,李晦心裡的石頭瞬間落地了,他一口氣把茶水喝乾,咧咧嘴“你這萬年衙門真摳,不放油就算了,現在胡蔥貴不放也能理解,但是蒜末總得來點吧,這喝到嘴裡除了有些苦味,啥都沒了!”
老董歉意的拱拱手“會有回甘呢!”
李晦咂咂嘴“走了,我回去睡覺了,顏縣令回來要是沒事讓他去找下我!”
此刻的顏白正在李二的書房,李二正在書房內煮茶,依舊是跪坐,但是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微黃的油燈散發著暖意,香木散發著淡淡的草木香,如果屋外有淡淡雨聲那就是十足的安樂窩。
可一股若有若無卻始終縈繞鼻尖的羊油味卻讓顏白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