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你要學的是尉遲國公和程知節國公。
如果武官想跟你動拳頭,而你又打不過,這時候你彆理他,這時候你就往死裡罵他,引經據典,張口閉口就是匹夫,直娘賊。
他罵不過你,自然,他想動你的時候也會忌憚,人一旦有了忌憚,就沒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剩下的就是拆招而已!
這時候你要學魏公和孔師,以及李師。”
裴行儉認真的點了點頭:“師父,小儉記住了!”
顏白笑了笑:“剛才隻是舉例子而已,但是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一通百通而已,我們可以好說話,但我們不做爛好人!”
李晦打馬向前,給裴行儉的小馬抽了一鞭子,見小儉一下子躥到了隊伍的最前麵,皺著眉頭道:“小白,你確定這麼教不會把孩子教壞了?”
顏白聞言反問:“好與壞的界限是什麼?道不同?還是利益之爭?”
見顏白嚴肅的在說這個問題,李晦想了想:“當然是利益之爭了,國與國,人與人,各方與各方!可是……”
李晦看著顏白:“可是小儉還小,這個問題他不一定想得通,而且這一切都是不斷地變化的!
聖人也說過,放於利而行,多怨!
如果大家行事之前都是為自己考慮,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會招致很多怨恨,所以他日後做官,這個條路是不會走得很長遠的!”
顏白看著李晦:“這是聖人說的話,我們是人,道理能警示我們,但不能成為我們做事情的準則。
就如你說一切都是在變化中,而且把這個問題剝開到最深處,你承不承認,我們做的任何事情的出發點都是了為了自己。”
李晦想了很久,突然懊惱地歎了口氣:“好像你說的沒錯!涉及人性,本應見不得光,更適合你們師徒在私下說,但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告訴小儉這個道理。”
顏白看著遠處連綿不斷的南山山脈,淡淡的說道:“我隻是不想讓彆人覺得小儉好欺負而已,所以渾身帶點刺能活得更好一點!”
李晦又歎了口氣:“今日說的東西太過於沉重了!”
“我們從懂事開始都學會了期望美好,學會了把不美好放到了最後,其實到頭來期望美好不一定美好,但是不美好卻始終如一,一點不變!”
豪華馬車裡的李恪靜靜地聽著顏白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顏縣伯的話好像就是對他說的。
雖然兩人一點都不熟,但李恪的感覺就是如此,他忍不住掀開簾子一角,看著在馬背上腰杆也筆直的顏白。
不由得好奇,顏縣伯這麼騎馬不難受嗎?
過了黑水河,天色已經快黑了下來,顏白掀開被小儉蓋了一身的兔子皮伸了伸懶腰隻覺得精神格外地飽滿。
眼看著莊子就在眼前,山腰的自己家也有點點燈火在閃爍,顏白突然扯著嗓子大吼:“從今往後莊子旺不旺?”
眾人大驚,李晦也被嚇了一大跳,不知道顏白在發什麼瘋。
莊子裡麵的狗被驚動了,瞬間,此起彼伏的“汪汪汪……”聲響成一片,好像都在爭先恐後地回答顏白的那一聲怪叫。
李晦等人突然哈哈大笑,那笑聲一下子就把狗叫聲壓了下去。
李恪坐在馬車裡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所有人都在大笑,車馬勞頓的疲勞一掃而空。
過了進莊子的最後一個小河橋,首先迎接他們的就是莊子裡麵的狗,眾多的狗圍著顏白,老朱還有大肥他們在地上打轉露肚皮,有的甚至開心地尿了出來。
沒有狗圍著李晦和史仁基,對它們而言這幾個人都是生人親近不起來。
李晦覺得不開心,抓著一隻可愛的小狗抱在懷裡親昵,小狗倒是來者不拒,伸著舌頭舔著李晦的臉,把李晦逗得哈哈直笑。
大肥見狀忍不住皺起眉頭,走到李晦身邊憨聲憨氣道:“大郎,這小花最愛往私塾跑!”
李晦不解道:“大肥什麼意思?它進私塾聽課?”
大肥認真地搖了搖頭:“我都聽不懂,它也聽不懂!”
“那它去乾嘛?”
“從門縫裡鑽到茅廁裡吃屎!”
…………
所有頓時一靜,看著李晦抱著的小狗,李晦舉起小狗的動作僵住在空中,小狗瞅著這難得機會,伸出舌頭舔得更加地歡快。
“哈哈哈哈……額滴神啊…哈哈哈……”史仁基仰天大笑:“神啊,你這是開眼了嗎?”
須臾之後,眾人笑聲直衝天際,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啊啊啊啊啊,這事兒要是被彆人知道了,要是傳到長安裡,老子殺他全家……”李晦怒吼聲在莊子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