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摩詰看著遠處那一匹飛馳的駿馬,受了一年的苦都沒有哭的他,被人差點打死都沒有哭的他,突然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騰遠站起身抱著陳摩詰又蹦又跳,大聲鬼叫,像是瘋了一樣,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指著城守怒聲道:“我真沒騙你,我姐夫真的就叫做陳黯,他真的是禦史!”
見城守一瞪眼,騰遠縮了縮脖子:“你剛才把我頭打疼了!”
顏白已經來到城門前,看著大哭的陳摩詰也不由地紅了眼,左右看了看,目之所及沒有找到一根棍,就走到石榴樹旁折斷一根食指粗細的木條,一把扯掉枝葉,走上前看著陳摩詰:
“還知道回來啊!”
“小弟讓大兄掛念了,該打!”陳摩詰不斷地磕頭,不斷地說著自己錯了,讓大兄掛念了!
“我讓你不告而彆,我讓你不告而彆,我打死你個沒良心的.....”
石榴樹枝條瘋狂抽打著陳摩詰,陳摩詰俯身在地上,故意把後背挺得直直的,枝條每一次落下,陳摩詰的後背處就有一蓬灰突地散開,抽了幾十下。
楠柏皖看著身穿狼皮的陳摩詰,轉過頭不想看,這是在打灰,不是在打人,看來這小子和縣令關係的確非同一般!
狼皮上落下的灰塵在地上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看著一臉笑意且享受的陳摩詰,顏白恨的牙癢癢。
“楠柏皖把你手裡的棒子給我,看我今兒不捶死這不知道回家的野小子!”
楠柏皖趕緊後退幾步,諂笑道:“縣令,算了,算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我這棒子沉,彆把人打壞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黑瘦的女子突然衝了出來,像狼崽子一樣齜牙咧嘴地做出凶惡的模樣,她忽的一下拔出一把一尺多長的匕首,朝著顏白胡亂地揮舞著。
毛伊罕死死地護在陳摩詰身邊,嘴裡發出低沉的怪吼聲。
原本看熱鬨的不良人一下子圍了過來,人一下子也變得猙獰又凶狠,城牆上的城衛也突然拉弓,他們一瞬間就把滿月狀的長弓對準了城門口這一群野人身上,氣氛一下子變得肅殺起來。
陳摩詰慌忙的站起身,一把奪過毛伊罕手中的匕首,甩到一邊,然後按著毛伊罕跟著自己跪在一起,不停地叩頭祈求道:
“大兄勿怪,大兄勿怪,她不懂,她什麼都不懂,她就是心疼我,心疼我……”
“她是誰!”
陳摩詰用雙手撩開毛伊罕的長發,露出她的一張臉,怯怯的看了顏白一眼:“大兄,這是我找的媳婦!”
顏白瞥了眼:“錯了沒?”
“沒錯!”
顏白咬咬牙:“我是問你這次偷跑出去錯了沒!不是問你找媳婦錯了沒!”
“錯了,錯了,小弟,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陳摩詰不斷地叩頭,見毛伊罕杵在那兒手足無措,他趕緊拉著她一起給顏白叩頭。
“起來吧!”
看著陳摩詰拉著毛伊罕站起來,顏白皺著眉頭撥開陳摩詰額頭前長發:“流血了?誰打的?”
騰遠突然衝了出來指著蘇合說道:“是他,是他打的!他叫蘇合,室韋人,回來的時候搶了我們的貨物,說我們以後就是他的奴隸了,還有,他會說唐話,也能聽得懂!”
顏白看著陳摩詰,陳摩詰沒說話,快步的走了出去,隨意的翻開一個大包裹:“大兄,這是我和騰遠兄弟給老祖宗挖的野山參!”
蘇合突然怒吼:“雜種滾開,這是我的!”
顏白看了一眼楠柏皖,楠柏皖秒懂,招招手幾個兄弟一下就撲了過去,三兩下就把蘇合按得死死的。
楠柏皖輕輕拍了拍他的黑臉,下一秒一拳狠狠的砸在蘇合的臉上:“一胡子罵我唐人是野種,怕是活夠了吧!”
“大兄,這馬也是我們的,都是我在大山裡麵換的,他們還有他們都願意來咱們大唐做生意,我,但是在路上他們把我們搶了……”
“彆說了,你身上都臭死了,等回去後洗乾淨有了個人樣之後我再聽你說!”
說罷看了一眼騰遠,笑道:“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回去看看你姐姐吧,她也念叨一年了!”
騰遠深深的朝著顏白彎下了腰,翻上一匹花色馬開心的打馬離開。
“把人分一下吧!”
陳摩詰懂顏白的意思,招招手:“黑狗,跟弟,長臉盤,小圓臉,大疙瘩,烏蘭巴日……”
看著陳摩詰身邊的十多個人,又看看那邊孤零零的十幾個人,顏白拉著陳摩詰轉身就走,淡淡的話語悠悠傳來:
“楠柏皖這些人抓大牢吧,我懷疑這裡麵有突厥的探子,好好審一審,記住啊彆弄死了,這些日子犯罪的少了,掃大街的人都不夠了!”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