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決策,裴行儉他扭過頭,看著眾人說道:“師父說了今日有事在忙,先不用去拜會,蘇惠,陳書海你們是跟著青雀去延康坊看看?
還是跟我去曲池坊,咱們明日再去?馬上就宵禁了,怎麼走,快些決定!”
顏色、顏昭語對視一眼,齊聲道:“我兩個今日當然要回曲池坊,來了不去老宅,等著挨打呢?”
李恪聳聳肩膀:“我無所謂,我回永嘉坊,明兒在縣衙門口集合?或是東市門口?”
李泰搖搖頭:“還是去延康坊集合吧,他們今晚跟我一起,都說好的!”
李恪裴行儉對視一眼,一齊點了點頭:“行!”
說罷他看著王績,期盼道:“不知學生有幸能否跟先生同行?”
王績笑了笑,拍了拍李恪的肩膀:
“說的話酸溜溜的,一點都不好,直說就行了,不必咬文嚼字,不是奏對,以後不要這樣了,青雀你也是一樣!”33qxs.m
“好!”
“好!”
一群人在延平門城門口分道揚鑣,李恪帶著自己的四名親衛穿越各坊一路朝著永嘉坊走去。
在那兒他有一個府邸,他也僅在那兒住了幾回,他隻記得,每日的各種官員的拜訪讓他應接不暇,也讓他惶恐不安,最後不得已又搬回了宮裡。
進了永嘉坊,聞訊而來的人全部都從自家跑了出來,爭先恐後地拜見越王李恪。
畢竟這真的算是一個稀罕事,大夥都知道越王李恪可是很少來這兒住的,李恪牽著馬笑著跟眾人回禮問好,住在這兒的清貴人比較多。
六月新任命的宰相溫彥博就住在這兒,突厥的頡利,康蘇密,他們的宅子也都在這附近。
不過李恪一點都不在乎這些東西,在顏家的時候,老爺子時不時地指點已經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
顏侯也告訴他看事情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一定要琢磨根源,一定要捫心自問為什麼,他們為什麼這麼做,耳提麵命之下。
李恪已經是大不同了。
這次回長安第一件事就是以顏第二的身份參加製考,第二件事就是好好的跟父皇聊一下,希望父皇把益州之地收回去。
自己不想去封地,也不想有權職在身,如果不允許就找人代治理就行,反正是不能要。
如果朝臣反對,說什麼久居長安居心叵測,逾越禮製,李恪已經確定自己不喜歡那個位置,覺得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要,也可以發誓永遠不進長安一步。
看著野草在府前磚縫肆意生長,看著府裡的各色仆役整整齊齊的站在大門兩側,李恪露出了些許笑臉,大手一揮:
“阿寬,我不在府的日子你們兢兢業業,明日去東市大鵝鋪子找騰遠,支些錢財和仙遊酒來,賞。”
老仆阿寬大聲應道:“喏!”
眾仆役聞言臉上也綻開了些許的笑容。
李泰此時也回到了延康坊,蘇惠看著眼前連綿不絕的屋舍,殿宇,亭台樓閣,茂林修竹,說話都有些打哆嗦:
“青…青雀,這…這是你…你家?”
越王府置文學館的謝偃聞言輕笑道:“小郎君,越王是親王,這是王的府邸,以後記得不能直呼越王小名。
尊卑有彆,上下有道,您可以稱他為越王泰,或是越王即可,小名就不能叫了,隻有長輩才能,切記哦!”
謝偃看得出來越王和這群學子的關係極好,他說著這些話沒有故意去嘲笑蘇惠不知禮的意思,平心而論他說的話沒有一點問題。
禮之道,上下尊卑之道,王與臣,與民之道,是現在最重要的禮節。
李泰聞言想出聲斥責,他卻發現晚了,而且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去反駁。
(史載李泰“聰敏絕倫”,雅好文學,工草隸,集書萬卷,唐太宗特令在王府置文學館,任其引召學士,後來與李泰共同編撰《括地誌》的蕭德言、顧胤、蔣亞卿、謝偃等人都是王府的學士)
蘇惠窘迫的紅了臉,一股子束縛感牢牢的把他包裹著,見李泰歉意的看著自己,蘇惠故作無事的輕笑道:
“越王,您府的耳房都比我的家大!”
眾人發出輕笑,李泰一把抄起蘇惠的手,挽著他的手臂,熱切道:“走走,吃了你們一年多,今天該輪到我。
走走,我帶著你們去吃好吃的,隨便吃,隨便喝,還有,你們不是想拜見我的父母麼,明日我就帶你們進宮,他們人可好了……”
蘇惠露出了期待的笑臉,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這笑臉都是裝的。
他覺得他不應該來長安,他現在心裡滿是後悔。
他很想哭,想連夜逃離這個讓他渾身不自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