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對!他們”
李二點點頭:“說是陳國遺民也無不可,說是心存幻想的一群可憐人也無不可,可他們卻自稱為江南豪族。
如今我也記不清楚他們到底何時出現的,又何時聚在一起,但我知道他們就是想攪亂天下,恢複先祖榮光。”
見顏白滿臉期待,李二抿了口茶繼續道:在仁壽四年的時候,文帝病重,當時的皇太子楊廣就住在大寶殿,怕文帝有個什麼不好他要趕緊應對。
因為事情涉及未來的大統,皇太子楊廣怕宮衛會出問題於是就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出宮去給當時的越國公楊素。”
“楊素當時就把宮外的軍隊變化以及群臣的形勢寫了出來,然後彙報給太子楊廣。
可蹊蹺的是,如此私密之事,送信人也該是楊廣身邊的貼心人,可這信卻被人送到了病重的文帝手中。
更蹊蹺的是妃子陳貴人這時候出來了,哭訴楊廣對他無禮。”
李二頓了一下,突然自嘲道:“顏侯,你家裡藏書無數,史書無數,知道很多密室,這些你是不是覺得很熟悉?都說唐繼前隋,二者不分家,這計謀也沒有分家!”
顏白哪敢說話,不過這事兒的確是熟悉,當初以太上皇妃張婕妤和尹德妃為首的幾個妃子不都是這麼誣告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二嗎?
說什麼皇帝的聖旨還不如秦王令管用,當時要不是長孫皇後對李淵頗為孝敬,一直在幫著李二,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李二繼續道:“文帝知道這個消息後,在宮內發了很大的火,當即就要召見已經被廢的皇太子楊勇。
之後楊素假傳聖旨召集東宮侍衛入宮,令自己人張衡來監視隋文帝,在張衡入宮後不久,文帝就駕崩了,墨色,你說說送信的那個宮衛是誰?”
“梁敬真?”
李二聞言麵對怒氣:“狗屁的梁敬真,感情我講了半天你的腦子一直就是梁敬真是吧!”
顏白點了點頭:“陛下聖明,臣的腦子裡的確就隻有梁敬真,臣從未如此地想殺一個人,恨不得現在就去剁了他!”
李二歎了口氣:“是他們,是他們,是他們這群陳國人,突厥滅亡之後他們又前往了南域,日後怕是又要生起事端來。
根據百騎司的密信來看,估摸著梁敬真他們就在那一邊,你去麼?”
說罷似笑非笑地看著顏白。
顏白沒料到李二對自己下套,趕緊道:“陛下,臣覺得現在要緊之事還是先完親重要,老爺子催得厲害,
這事兒都拖了三年了,他都想著抱重孫子了,梁敬真的事兒,臣遲早會還回去的,陛下,臣可真的都是肺腑之言啊!”
“義興郡公向我推薦了你,說益州大都督府長史之位很適合你,唉,你小子啊,當官就真的這麼令你煩躁麼?”
“傳旨!”
李二突然站起身道:“宜壽縣侯,性行溫良,曆觀在位,必惟其人,以社稷生民為已任,非仁義不譚,以忠亮自守,推誠竭力,品物鹹熙,
朝廷追錫之典並逮,特進上五品萬年縣令,願時式雍之化,益圖至治,以副朕懷。”
(追錫之典並逮這是表示朝廷對大臣的封賞是按照規矩來的,不是隨便給的。)
看著顏白吃驚的模樣,李二輕笑道:“我給你兩年的時間,兩年爭取多要幾個大胖小子,兩年之內你必須得去任命。
小子,朕相信你,所以抓緊時間把長安的事兒處理好,尤其是少府,官員不齊,空著不像個一個事兒。
朕今兒就開了口子,給你二十位九品官職,許你便宜行事,滾吧,夜深了,朕這兒就不留你了!”
看著顏白慌忙的離開,那個好看的內侍走到李二身邊輕聲道:
“陛下,是不是要拉一下線?”
李二搖搖頭:“算了,為光明,才能正大,如顏白所說,權力需要監管,就如萬年縣衙一般。
他隻要不是謀逆之罪,他的功勞朕都記在心裡,去吧,明日喚千牛備身李慧炬,程懷默,尉遲寶琳來,朕要做安排。”
“喏!”
顏白走朱雀大街上,不良人秦月穎拎著氣死風燈在前麵帶路,到現在顏白後背的汗才散去,一陣陣的涼意讓顏白忍不住有些發抖。
帝王心難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