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端著熱茶偷偷地打量著顏白,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位貴人會請自己吃茶。
“王學子,你這是要去仙遊?”
王玄策不認識眼前這位貴氣逼人的郎君是誰,雖然出行前娘親一直囑咐不要跟陌生人說太多的話,可王玄策覺著沒有必要瞞著。
自己就一頭年邁的老驢,這貴人有侍女有護衛,定不會貪圖自己這些東西。
聞言點了點頭,輕聲道:“嗯,去仙遊,準備去樓觀學看看,今年製考沒考上,想再試一下,聽說那兒有很厲害的先生。
我想看看,看看有沒有先生收我,我準備好好的學一下,三年以後再試一次!”
顏白笑道:“你拜我為師如何?”
“不成的!”
王玄策看了一眼顏白,歉意地搖搖頭:
“說句怕您不愛聽的話,貴人看您麵相比我大不了多少,學問一途雖不以貌取人,但年歲和知識的增長儲積如那山間的綠竹,是隨著年月越長越高,越積越多,我……”
一旁的伽羅聞言歎了口氣。
王玄策見另一邊一壯漢盯著自己許久,突然也歎了口氣。
顏白聞言笑道:“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很多時候我們不能以外貌和年齡來判定一個人是否能為師。
況且,樓觀學你也僅是聽聞而已,說不定並不是你想的那般,說不定他們不如我,當斷則斷,不斷則亂,你就不再考慮一下?”
王玄策已經有了起身離開之意,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郎君會自大到這種地步,會去質疑能教出秀才的樓觀學,會去質疑文宗都在的樓觀學。
想必此人定是不知讀書苦,更不知求學的難。
如此,此人定是一個輕浮子,王玄策瞬間覺得嘴裡的糕點淡寡無味,輕輕的把剩餘的糕點放在一旁:
“貴人可已經及第?”
顏白搖搖頭:“無!”
“貴人可有佳作傳世?”
顏白想了想:“倒是有那麼一兩個,不過都是吹出來的虛名,當不得真,也無顏去說。”
王玄策站起身:“如此,貴人既說不出自己的佳作,又敢質疑樓觀學,我王玄策不敢苟同,謝謝貴人您的款待。
王玄策拱拱手:“我雖不為君子,但深知謙虛之道,糕點貴重,吃一口已經滿足,如此就不叨擾貴人了,我們就此彆過!”
顏白看著王玄策:“你就不問問我是誰?”
王玄策轉過頭:“不知才是最好,知了反而不美了!”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坐在馬車裡睡醒的裴行儉把師父和王玄策的對話都聽了進去,他知道師父那會兒說的話是沒有開玩笑。
李元嘉說了那麼多次拜師的話,師父也不同意,如今還是頭一次聽聞師父要主動去收一個人做弟子的。
他知道師父一定是看上了這名學子。
見王玄策轉身要離開,裴行儉心裡冒出一個鬼點子,貓著身子從馬車裡鑽了出來,衝著王玄策喊道:
“王玄策,糕點乾淨著呢,放心吃!”
王玄策聽是陌生的聲音在喊自己,好奇的轉頭,麵露疑惑,想了想,隻記得這人好像在國子學見過一次,試探道:
“你是明算科及第的裴守約?”
“嗯,我就是裴行儉!”
見王玄策認識自己,猥瑣地跑到顏白身前,甜甜地喊道:“師父,出發吧!”
他是顏侯?
顏白無奈的敲了敲裴行儉的腦袋,轉身對伽羅說道:“把後麵的貨物都收拾一下,能塞到我的車駕裡就全部塞進去。
把地方騰出來些,然後讓後麵那些步行的學子都上車,天色不早了,咱們爭取天黑之前回到莊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