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遠知道自己脖子上的手是掰不開的,索性放棄掙紮,伸手朝著腰部彆著的一把短刃摸去。
才摸到刀柄,腰眼處就挨了重重一拳,一拳之後,脖子上的冰冷的鐵手也鬆開了。
騰遠全身的氣力仿佛被抽乾了一樣,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隨後一把冰冷的刀落在了脖子上。
老大受製於人,商隊裡麵衝過來的眾兄弟一驚,不知如何是好。
魚念之用長刀挑開騰遠的氈帽,驚訝道:“呦嗬,年輕小夥子?搞了半天是個唐人?”
胡風聽著這人說話口音也是唐音,趕緊舉起手道:
“各位貴人,高抬貴手,我們不是馬匪,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從大唐長安而來,如果貴人看上了小的們貨物,拿去就是,拿去就是,饒我等一命,饒我等一命……”
魚念之沒有作答,反而看向了另一人,陳縈斜著眼睛打量了地上的騰遠一番,總覺得這小子有些麵熟,可正事兒要緊,陳縈朝著胡風說道:
“摘下帽子回話,認識哪個貴人?”
胡風知道這是在問路了,在探跟腳了,趕緊摘下帽子:
“小的胡風,原來東市李市令手底下乞事兒吃,管著東市胡人,後來犯了錯,聽說西域多寶石駿馬,就跟著騰掌櫃來這兒混口吃的。”
“姓騰?”
段誌感小聲的嘀咕一聲,看了看地上的騰遠,隨後朝著忐忑的胡風問道:“大鵝鋪子掌櫃你可認識?”
胡風一愣,趕緊道:“貴人,地上躺著的這個就是……”
沙丘裡麵突然衝出來一個人,陳摩詰一邊呸呸地吐著沙子,一邊大聲道:“騰遠在哪兒?騰遠在哪兒?”
騰遠看著從沙子裡麵跳出來的陳摩詰,看著他從沙子裡麵抽出馬槊,長長的鬆了口氣,看來是死不了了。
好家夥,原來先前自己看到拿著馬槊的是陳摩詰啊,要早知道是他,老子還跑個什麼鬼哦!
胡風也鬆了一口氣,見著是陳摩詰小郎君,大喜之下險些昏了過去,就在剛剛他以為今日定要人財兩失,結果突然間就峰回路轉了。
這轉換來得太快,悲喜交替得太快,心差點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小爺在這兒”
陳摩詰突然就瘋了,抱著騰遠又哭又笑,兩人在去室韋的路上經曆得太多,可以說是經曆過生死的兄弟。
騰遠終於緩過勁來,幽怨地看了陳縈一眼,見陳摩詰來了這西域,劈頭蓋臉道:
“你婆姨再有幾月就要臨產了,你跑來這裡作甚?”
陳縈頗有些無奈,早知道是自己人何必浪費一天的時間,要知道每多耗費一天的時間,顏侯說不定就多一分風險,說不定就去了另一個地方。
陳縈覺得頗為焦躁,握刀的手都有些不穩。
真是造孽!
陳摩詰知道如今不是說話的地方,朝著騰遠眨眨眼,見騰遠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後捂著肚子嘟囔道:
“說來話長,趕快準備些吃的吧,咱們邊吃邊說,快些,快些,我要吃肉,這幾日可把我饞死了.....”
趁著身邊沒人,陳摩詰簡單地把發生的事情給騰遠講了,騰遠隨後就攤開一張羊皮地圖,然後指著一處說道:
“你說的地方應該是這裡,一個叫多瑪的地方,說是吐蕃人的地盤,可吐蕃人管不到那兒去!”
“你就說你去過沒?”
騰遠深吸一口氣:“去過,那兒有好馬,但他們很難打交道,他們感覺隨時都會吃人!
不過,既然顏師可能在那兒,說什麼都得去,不過去之前你們得打扮一下,他們裡麵有唐人,但是他們卻不歡迎唐人。”
魚念之冷冷道:“馬上出發,一刻都不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