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進屋來,我有些事兒給你交代一下。”
此時已經日上竿頭,長安城裡麵的人已經很多了,不說摩肩接踵,但卻也人來人往的絡繹不絕。
挑著擔子賣小蔥的貨郎邊走邊吆喝,那些在城裡租房的百姓聞聲就從坊門裡走了出來,貨郎停住腳步,兩人一番討價還價。
貨郎少了一把蔥,兜裡多了一枚銅板,買家手上多了一把蔥,嘴裡嘰裡咕嚕說個不停。
什麼長安不是人活的地兒啊,什麼一把蔥就這麼貴啊,反正是一陣嘮叨。
顏白笑了笑,帶著裴行儉和二囡直接就打馬去了東市,要看熱鬨,要看煙火氣就去東市看,曲池坊這偏遠的地兒能有幾個人。
而且顏白也喜歡去東市,隻要看到東市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顏白心裡就會驕傲一下。
相比那些抄來的詩詞,這東市的布局是唯一能夠證明自己來過的證據。
二囡自從知道自己師父回來之後就粘著不放,在看到李元嘉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也跟在後麵之後,二囡更是寸步不離。
隨著讀書讀得越多,二囡知道的也越來越多,古往今來哪有什麼女子可以拜師的,就算有,那也是屈指可數的幾人。
如今自己就是那屈指可數的人裡麵的其中一個。
先前跟人說自己拜師顏白彆人還不信呢,尤其是那個裴炎,不但不信,還說自己在白日做夢,跟著顏白,就能滿足她向裴炎炫耀的小心思。
氣死裴炎這個討厭鬼。
她的母親楊氏就住在洛陽,她本就是楊氏貴女,因此很喜歡二囡住在顏家。
今年上元日還回到了長安,去了洛陽後就時不時的會給二囡寫信,家裡少了一個磨人精,楊氏就安心照顧家裡那個才會走路的。
還沒進東市,顏白都有些呆了,一群群的穿著清亮的胡姬已經在開始賣酒了,嘴唇子凍得烏青還在奮力的叫喊。
見牽馬走來的顏白就像是看到了一坨金子,一群人直接就圍了過來。
彆的不說,這些賣酒的胡女是長得真好看,身材窈窕,青春有活力,最難得是穿得少,火辣又攢勁。
眼見著自己師父都快要被這些熱情胡女圍住了。
二囡看了一眼李元嘉,李元嘉看了一眼尉霖。
尉霖憨笑著就衝了過去,捏著那胡女那細長的脖子如同大肥在捏一隻大鵝一樣,揮手一甩,就把那個長的還不錯的胡女給甩了回去。
一下子就砸倒了一大片。
好在尉霖用的是巧勁,並沒有故意傷人,不然以他那憨勁兒,捏著脖子那一刻就把人脖子扭斷了,哪裡還會想著扔出去。
尉霖可不懂憐香惜玉,他懂的東西就一個,徐王不喜歡的,那他也不喜歡,不過尉霖最近好像和初三走得挺近。
裴茹知道,但是沒管。
扔了一個賣酒的胡女,胡女背後的人坐不住了。
她們這群賣酒的胡女背後都有人,就像街邊的那些乞討的小孩一樣,都是彆人用來賺錢的工具,不過現在長安沒有這種情況了。
因為這群人一旦發現立馬就會被抓過去掃大街。
就算衙門力有不逮,但顏白開出了極高的價碼,凡是舉報核實之後的,一貫錢的賞錢。
長安城的大媽最愛這種。
顏白開始整治那會兒,有一個大媽在一個月內賺了二十貫,那些漏網之魚打聽了大半年都不知道他們是被誰舉報的。
驚呼聲一響起,七八個拎著短棒的閒人就從人群中衝了出來,狠話還沒說出口,一見當頭騎馬的是裴行儉,再一看一旁還有顏白。
隻恨爹娘少給了幾條腿,掉頭就跑,惹得整個東市驚呼聲連成一片。
顏白看著這些逃跑的幫閒,輕聲道:
“一會兒去給矢小夜說聲,讓他查一下,摸摸這些人的底兒,看看有沒有齷齪事兒,說不清來源的一律拉過去掃大街。”
等顏白等人走到東市邊準備吃碗羊雜湯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了站在羊雜湯邊上笑眯眯的正在朝自己抱拳行禮的長孫衝。
此時,羊雜攤位前的小桌上沒有一個客人,七八個虎背熊腰的護衛已經把羊雜攤圍了起來,看起來是格格不入。
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如河中間多了一塊石頭,把原本平緩的河水分成了兩半。
“墨色,好久不見!”
顏白騎在馬上,靜靜地看了長孫衝很久,下馬抱拳道:
“是為宋艾又或是衙門的事情而來麼,如果是,那今天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如果不是,倒是可以說說。
這幾年你我雖然見麵少,但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不錯的人,長得又好看,字寫得又好,家世又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