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風咧嘴發出一聲似有似無的苦笑。
騰遠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東市門口的胡風,見他久久不動彈,想了想覺得有些明白胡風此刻的感受,扯著嗓子笑罵道:
“胡風你狗日的彆發呆了,是不是要等著我用肩輿把你抬進來你才覺得滿意是吧,還不快滾進來,磨磨唧唧的,快些來,不然吃屎都吃不上個熱乎的……”
格日娜塔聽見胡風兩字猛地轉過頭,瞄了一眼,確定那人就是胡風之後又趕緊低下頭,然後快步地朝著一邊跑去。
自胡風走後,她在東市又尋了一個,依舊做小,日子也不是很順心,但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她該得的。
自從前日在城門口看到站在隊伍當頭進來的胡風後,一股子悔意就在心口久久不散,日久見人心她沒有做到。
如今又出人頭地的胡風自然也不屬於她了。
就算她想去和胡風重溫舊夢,但彆忘了這東市還有一個古蘭朵,這個古蘭朵的心眼不是一般的小。
她的手底下養著一幫子打手,個個唯她馬首是瞻,如果她今兒敢往胡風身邊湊,明日她就會出現在亂墳崗。
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打個寒戰。
騰遠的一聲吼宣告著胡風的歸來,古蘭朵自然也聽到了。
如今她就住在東市,她自己花錢從東市署那兒買了一個鋪子,鋪子的一樓主要就是收鴨絨、鵝絨、雞絨。
二樓就是她的住處,雖然地方不大,但這兒可是在衙門備案的。
如今她也學著做生意,主要就是收絨毛,這些東西在長安賣得緊俏,價格居高不下,順帶養雞、鴨、鵝的人也越來越多。
現在一到天明,那公雞打鳴的聲音比鐘樓的鐘聲還響。
現在更有好事者在琢磨如果讓這些家禽多長點絨毛,草藥都用上了,如今市麵上一兩的絨毛比一斤肉都貴,一件一斤絨的羽絨長衫價格能賣到近二十貫。
就這你還得提前預購,如果你不是貴人。
你預購都沒人給你做。
那些大戶想賺這個錢就在城外的莊子往死裡養雞,搞得現在每年從立冬開始,到開春,雞肉的價格都上不去。
就算長安最窮苦的人家在新年來臨的時候也能買上半隻雞祭祖,那些一般的人家隔三差五的還能吃點雞肉喝點肉湯。
不像以前天天吃糜子,吃得人心慌。
現在冬日你去曲江池看看,全是穿著羽絨長衫坐在那兒釣魚的老頭,羽絨護膝,羽絨帽子,羽絨長衫。
彆的不說,就看他穿著,你就能知道這老頭有多少錢,這一身行頭置辦下來可不是有錢就行的。
你得有實力,還得有人。
還沒梳妝打扮的圖蘭朵自然也聽到了,立馬起身,蹬蹬地就跑下了樓,在東市街道上看到自己的阿塔正在快步走來,古蘭朵看著大變樣的胡風,忍不住輕聲道:
“阿塔!”
胡風上下打量了一眼出落得越發美麗的古蘭朵,笑道:
“彆哭,我的女兒比我這個阿塔做得好,我的女兒說的是對的,你有出息,伽羅也有出息,我胡風雖然沒有兒子,但卻有比兒子還強的女兒,好啊,好啊!”
古蘭朵揉了揉發酸的鼻子,輕身道:
“昨日茹娘子去衙門給伽羅上了身份,是侯爺的妾室,如今妹妹她是貴人了。
如果以後有了子嗣,就更加地尊貴了,記得多去看看她,先前她生你的氣,但是她並沒有怪你。”
騰遠依著門框看著敘舊的父女二人,心裡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姐姐,摸了摸還有些疼的臉,騰遠輕聲道:
“快些吧,都來了,說完了再敘舊,明日朝會後侯爺去仙遊,今天必須把章程擬定下來交給侯爺看。”
這時候尼瑪突然也伸出了腦袋:
“胡大,你在長安生活了這麼久,你來說說,這長安人都賊我乾嘛?動不動賊尼瑪,賊尼瑪,我可從未偷過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