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對新事物都充滿了好奇之心,貴為天下之主的李二也同樣如此。
如今,他正坐在老爺子的書房內把玩著活字的木塊,琢磨了許久他也沒有明白老爺子為什麼把這個東西稱作聖物。
看著木塊上的“國”字,李二似乎明白了什麼。
看了一眼剪刀,剪刀立刻很有眼色地開始研墨,待墨汁濃稠,李二拿著活字木塊輕輕地沾了沾墨汁。
然後如上印一樣啪地一下蓋在麵前的白紙上,黑黑的一坨墨水印記躍然紙上。
砰砰砰……
李二接連蓋了七八次,也就最後一個字依稀能看出點“國”字的模樣,李二深深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老爺子笑了笑,從匣子裡麵也拿出一個活字木塊,往丹泥上一蘸,按到麵前的紙張上,一個清晰的“仁”字出現在眼前。
李二苦笑著搖搖頭:“老爺子,您說的聖物就是這個?”
老爺子聞言笑了笑:“陛下都猜出來了,為什麼歎氣呢?”
李二把手裡的活字木塊放到匣子裡麵,笑道:
“老爺子,我有些明白您的意思了,如此雖算是一種新穎的印書之法,但此法耗費實在巨大,丹泥宮中雖常見。
但製作尤其不易,萬斤原料隻能做出一二兩,更是號稱:一兩黃金一兩泥,若是用此法印書成冊,耗費定是驚人。
上有所喜,下必效焉,到時候必然會勞民傷財,於國不利,若真是以此法成書,試問,這天底下又有幾人能讀得起這樣的一本書呢?”
老爺子笑著沒有說話,慢慢地挑揀木塊,片刻之後,一行字出現在兩人的案桌上: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李二臉色有些發燙,他以為是一個字,一個字像是蓋印那樣蓋上去,然後成書,沒有想到可以把字並排擺在一起。
李二突然有種豁然開朗之感,他突然明白了此物的用法,原來可以隨意的排列組合。
可是,墨汁不成,丹泥又過於昂貴。
難不成這裡麵還有自己沒看出來的?
看著老爺波瀾不驚的樣子,李二不由得變得期待起來。
老爺子沒有讓李二久等,在把活字排好固定之後。
老爺子從案桌底下拿出一個小黑盒,又拿出一柄毛刷,隻見老爺子拿出毛刷在黑盒子裡麵沾了沾,然後均勻地刷在木塊上。
等一切準備完畢,老爺子蓋上一張白紙,輕輕按了按,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十個字清晰地顯現在白紙上。
李二見狀,趕緊伸出手指在小黑盒子裡麵沾了一下,借著燈光,李二皺著眉頭搓著手指頭,依然覺得不解。
又伸手在硯台上沾了沾墨汁,對比之下,李二似乎心頭有了明悟。
墨不同!
李二索性把木匣子抱到自己身前,看這裡麵一個個的木塊,李二像一個得到玩具的孩子。
快速地排列組合,快速的拿著刷子往上刷墨汁兒,一句又一句話出現在白紙上,李二玩得樂此不疲。
待一張白紙被文字填滿,李二已經完全明白老爺子讓自己來的原因,李二心裡此刻比任何時候都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世家強大是因為他們掌握文化,掌握文化就掌握了身份,自然也就掌握了土地和人心。
他們再憑借自身積攢的錢財底蘊和對文化知識的壟斷,現如今已經很好地適應了朝廷的科舉選材製度。
再通過姻親血緣關係彼此之間相互扶持,在官場上彼此勾連相互提攜,在朝堂上掌握著絕大多數職位。
這樣的一群人,哪怕自己是皇帝都不好對他們下手,牽一發而動全身,可自己又沒有人才可用,隻能忍著,等著。
可是,數年之後,滿朝儘是他們的親朋故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