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貨的勞工把上衣剝得精光,小麥色的皮膚和那像鵝卵石一樣的肌肉,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微光,喊著號子,扛起一包包的糧食朝著遠處的一排排牛車走去。
顏白幾人的到來,讓那些等待生意的擺渡人興奮起來,他們齊齊圍了過來。
但又不敢靠得太近,用會說話的眼睛看著幾人,那意思好似在問,幾位貴人過河嗎?貴人要過河的話,趕緊選我吧!
圍過來的人群吸引了旁邊的一群漢子,他們把汗巾搭在肩膀上,吊著膀子就走了過來。
先前圍過來的那一幫子擺渡人趕緊讓開路,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畏懼地看著這些人。
當頭的漢子見顏白氣度不凡,料想這人應該是管事的。
朝著顏白拱拱手,偷偷地打量一番,見這幾人馬兒不錯,坐在馬上的那個小娘子格外的好看,這漢子又覺得坐在馬上的這位娘子應該是這夥人裡麵最尊貴的那位。
“幾位客人可是要過河?”
顏白點了點頭:“倒是想去對麵的渭城看看,過河什麼價格?”
漢子一聽,臉上露出了笑意,再次拱手道:
“貴人,過河的話馬兒不要錢,一個人的話,二十個錢,貴人有五個人,如果過河坐我們幾個的船,我可以隻收貴人四個人的錢。”
“這麼貴?二十個錢可以買一年的糧食呢?”
漢子聞言笑道:“貴人有所不知,如果就隻有人坐船其實一個人也就五個錢,但我見貴人們有五匹馬。
這馬兒上船占的地方多,自然要把占的位置的價格也算進去,說句不好聽的話,貴人也莫怪罪。”
漢子笑了笑:“有牲口的話其實人可以不收錢的,但牲口畢竟是牲口,不能說牲口收錢,牲口的主人免費。
這麼說不好聽,所以就換了個說法,人收錢,牲口免費,其實這錢的大頭還是在牲畜身上,其實這個價格已經很合理了。”
顏白見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正偷偷地看著二囡,顏白覺得好笑。
就二囡目前這還沒長開的容貌都已經非常好看了,若是等到二囡十七八歲,若是等到二囡徹底長開。
顏白覺得,隻要二囡願意。
她能把長安的所有俊小夥子迷得神魂顛倒。
顏白沒有說話,衝著這個偷偷看二囡的小子問道:“這位小郎,我們五個人五匹馬,如果坐你的船多少錢?”
小子被嚇了一跳,一抬頭見二囡正捂著輕笑,他臉一紅,趕緊道:“貴人如果坐我們的船,連人帶馬十個錢,如果覺得貴,還可以……”
話沒說完頭上就挨了一栗子,打他的是位老者,看長相,應該是他阿耶,小夥子抬起頭,迎接他的是兩雙憤怒的眼睛。
一個是他阿耶的,另一個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漢子。
再看老者,老者對著顏白就開始道歉:“貴人,我們的船小,拉不了五個人五匹馬,我們就拉人……”
顏白明白,這話看似在對自己說,實則是在對那漢子表態呢?
這倒是有意思?
顏白瞟了一眼裴行儉,裴行儉摸出十個銅板,放到那老者手裡:“就你了,我們喜歡小船……”
老者看著手心的銅板,像是握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他捧著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不但沒有一絲賺了錢的喜意,反而還頗為驚恐,滿臉哀求地看著眼前這位雄壯的漢子。
顏白見狀嘴角露出了喜意,心裡的那股子正義感保護欲,被這老者可憐的模樣燒得旺旺的,這是到了哪兒都有地頭蛇。
這就很有意思了,怪不得康熙微服私訪呢,原來是這種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