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門前,白綢高懸。
不同於昨夜的雞飛狗跳,這會兒的尚書府安靜得異乎尋常,反有點請君入甕的架勢。
來迎的是送親那日的管家。
“拜、拜見王爺……王、王妃……”
“老爺和夫人悲傷過度,難以下榻,這才讓老奴出來迎接,請二位恕罪。”
青嫵猛地捂住口鼻,後退大步,語出驚人:“你這人……是在糞桶裡泡過嗎?滂臭……嘔——”
她後背撞上蕭沉硯,立刻轉身,聞著男人身上清冷的煞氣,可算把那惡心勁兒壓下去了。
青嫵還真不是裝的。
判官筆也在乾嘔:“臭!簡直臭不可聞!這管家是乾了多少壞事啊,靈魂都被屍臭氣醃入味了!”
蕭沉硯起初也當青嫵是在故意找茬,垂眸見她拍著胸口,眼尾都紅了,睫毛濕漉漉的,顯然是真被惡心到了。
這模樣,倒真有幾分可憐之態。
男人鳳眼睨向管家,隨意一眼,卻氣勢逼人:“那日送親時,來的也是你?”
“本王陪王妃回門,雲尚書卻讓你這種醃臢東西來相迎,是想給誰下馬威?”
後方黑甲衛的手已放上刀柄。
管家嚇得撲通跪地,連呼不敢。
厭王這殺神,哪裡是來回門的,分明是來找茬的!
還有這大小姐……明明就是個詐屍惡鬼,攀上厭王就耍起威風,真當沒人收的了她嗎?
管家又懼又恨,過去原主雲清霧在尚書府沒地位,就連下人也瞧不上她,管家也沒少落井下石。
青嫵厭惡的垂眸,嗅到了管家身上散發出的惡念,冷嗬了一聲:
“也罷,狗隨主人味兒,本就是個糞坑,還能醃出啥好味兒不成。”
管家不敢發作,隻能不斷求饒。
青嫵朝後道:
“將本王妃為父親和妹妹準備的東西都搬進來,仔細點彆磕碰壞了,可不能讓我妹妹走得太冷清了!”
青天白日地似有陰風刮過。
那些元寶香燭一箱箱的搬,最駭人的還是那些紙紮人和寶馬香車,紙人臉上的笑瞧著分外滲人,落在尚書府眾人眼裡。
總覺得那紙人仿佛活過來了般。
管家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謹記著羅氏的吩咐。
“夫人在後院那邊等小姐呢。”
後宅女眷之地,蕭沉硯自然不便過去,他看了青嫵一眼,難得開口,卻是對綠翹紅蕊說的:“護好王妃。”
兩女趕緊應:“是”。
青嫵挑眉,喲,蕭硯台今兒轉性了?
管家在旁邊一臉恭敬,垂下的眼神卻惡意滿滿。
判官筆道:“這管家身上越來越臭了,看來他們今兒就等著你上門呢。”
“不過他們應對也夠快的,還以為雲清霧的鬼魂能再鬨上個幾天呢。”
青嫵卻不奇怪。
那雲後行能找來無雙無極那兩個妖道,自然是有這方麵的人脈的。
昨夜她晃眼瞧過那羅氏,就發現了件怪事。
雲後行孽債纏身,羅氏這個後宅婦人身上的孽債竟隻多不少,說是血債累累都不為過。
青嫵盯著管家的背影,笑容幽幽,這尚書府,藏汙納垢,有意思的很呢!
管家在前麵帶著路,他進了院門後,腳步陡然加快,青嫵三人前後腳進院子。
“快!快關門!”
外間早有護院埋伏著,直接關上院門從外釘死。
門落鎖的瞬間,院內埋伏著的護院手持刀斧,也直接衝了過來。
綠翹紅蕊怒喝:“尚書府好大的狗膽!”
她倆也是暗衛出身,身手絕不會差,彆說這七八個護院,再多十個也不怕。
管家也沒想到兩個婢女而已,身手會這麼厲害,眼看護院們都被打倒,他朝內高呼:“夫人!”
“慌什麼!”羅氏大步走出來,一身珠光寶氣,半點沒有死了女兒,又遭鬼鬨了半夜的狼狽。
她手裡拿著一麵青銅鏡,怨毒的盯著青嫵,“一個野種和兩個賤婢而已,居然還亂了手腳,速速搖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