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中學校園霸淩問題能這麼嚴重,主要是因為這裡的學生,家庭背景察覺實在是太大。
方嘉言世代書香門第,他祖父是科研領域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桃李滿天下在學術界和科學界都有話語權。井元化家叔叔從政父親經商,井家在官場商場地位頗高。
他們兩個在學校裡橫著走,也不會有人說他們一句不是。
上一任學生會長父母隻是普通職員,他和方嘉言進行交接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個學校的學生很難管教。方嘉言上任後,拿著本子到處記過,他原本還覺得五柳中學沒有上任學生會長說的那麼差勁。
大家都是高中生,都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再差勁又能差勁到哪去,這回算是漲了見識。
校長出麵安撫學生,收回對顧詩的懲罰,還給他發了個一個見義勇為的稱號。
顧詩看了眼校長頒給自己的小金章,狠狠地往地上一扔,“我想要的又不是這個,我想要你開除那兩個高年級學生。”
方嘉言似乎已經被氣瘋了,他見校長到現在都想大事化小,他直接轉身帶著學生會成員離開主教學樓。顧詩看著他的背影,知道他是回家找律師了。
五百三十名學生和七名老師集體抗議,當時還有幾千名外校學生圍觀,這件事還是給五柳高中造成很大影響。
方嘉言聯係上前幾個學生會會長,管他們要了在任期間工作記錄。又聯係上那三名自殺學生的家長,搜集齊當年的相關信息。
井元化在學校帶著那五百三十個學生罷課,舉著橫幅要求學校針對學生自殺的事情給出一個說法。為什麼這件事沒有記錄在檔案,為什麼殺人犯還能上大學。
五柳高中能變得這麼熱鬨,係統和顧詩都沒想到,係統琢磨半天也沒想明白主線為什麼會崩成這樣。
參與這次五柳高中自救活動的學生,都是方嘉言挨個問清家庭背景,確定他們的家庭條件,可以支撐他們放肆一回。
顧詩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現在跟井元化連成一體,屬於井家未來的兒媳。他每天跟著井元化跑來跑去,一邊抗議要求換校長,一邊幫著搜集證據,準備把有‘案底’的人一網打儘。
小吳每天看著他們忙忙碌碌,心裡的愧疚越發強烈。一天晚上他單獨找了顧詩,把他拉到角落裡低聲道;“我不參加你們這個自救組織會不會不太好?我知道你們做的是對的,但我…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參加?”
顧詩臉上還畫著油彩,他貼好手裡的抗議橫幅,歪頭看他,“有什麼顧慮嗎?”
小吳小聲道:“我回去跟我爸媽說了,他們不同意。”
顧詩墊腳拍拍他肩膀,“那就不參加,你下周不是還有奧數比賽麼,你好好學。我們這些人是準備複讀的,我們情況不一樣,你不要勉強自己。”
“可我明明是你們的朋友,而且你們做的還是好事。”
“在海邊撿垃圾是好事,保護瀕危物種也是好事。地球是人類的家園,動物是人類的朋友,可我上麵說的你不也都沒做過的嗎。”
小吳眼睛有些發直,他被顧詩繞懵了。
顧詩整理好胸口自救組織的標誌,繼續安撫道:“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能力,沒辦法承擔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果,那你就不用勉強自己參與。我們以後還是朋友,不過按照計劃來看,過段時間我們就是你學弟了。吳學長加油學習,拿下省級奧數獎杯!”
小吳沒說什麼,隻是抱起顧詩,將頭埋在他肩膀裡。他曾經以為自己的高中隻能活在恐懼裡,現在他看到了希望。或許他以後也能像其他學生一樣,安心的在象牙塔裡學習。
…………
係統沒想過劇情會變成這樣,自從小規模罷課開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
顧詩見自己的貼身小太監這樣,問它怎麼了,是不是想念小時候失去的兄弟了。
1314一愣,【兄弟?我們係統沒有兄弟啊?】
顧詩震驚道:‘那你是怎麼當的太監?’
係統沉默半晌,【嗯,割了。東西扔了沒找到,皇上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聽了它的話,顧詩眼神變得格外的憐憫同情。
哄好精神病宿主,係統說出自己擔憂,【五柳高中要是真被你們推翻了,那以後你的任務還怎麼做?】
‘推翻?這是朕的國家,朕為什麼要推翻?這是清除腐朽,維護正義。是為了五柳良性的發展,避免人渣外流影響五柳高中形象,危害社會穩定。五柳高中是朕的國土,朕身為千古明君,有義務讓治下百姓安居樂業。’
係統隻是抱怨一下,它歎口氣翻開任務列表看了一眼,發現隻剩下兩個任務。
【你還有一個主線任務,一是讓方嘉言發現你的女兒身,二是跟方嘉言表白。】
係統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哇的一聲哭出來,【這任務哪能做的完呀,你要是跑過去跟方嘉言表白,井元化能徒手掰斷他的脖子。】
聽著係統的描述,顧詩打了個哆嗦,但他還是決定嘗試一下。沒辦法,這是皇帝的擔當。
方嘉言出校辦事,今天才回來。顧詩找過去時,他正在學生會辦公室裡,和井元化商量下一步的計劃,隔壁的休息室還坐著幾個忙著整理資料的律師。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學生會辦公室門打電話,他用餘光掃了眼旁邊,一把抓住從他眼前路過的顧詩。
突然被人拽住領子,顧詩茫然地瞪大眼睛。他抱著一摞資料,仰頭疑惑地看向中年男人,“叔叔,找我有事嗎?”
顧詩盯著男人看了一會,發現他和井元化長得有七八分相似。中年男人放下手機,平靜地道:“你是顧詩?我是井元化的父親。”
顧詩後退一步,鞠躬行禮道:“嶽父好。”
係統絕望的叫起來,【你叫個屁的嶽父!】
井父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垂眼看了顧詩半晌,抬手摸摸他腦袋,“我兒子要是有你一半乖巧,我也能省點心。”
他一早就從管家口中,知道井元化找了個小男朋友,就等著高中畢業互相告白。他仔細端詳著顧詩,“你是有異裝癖?”
顧詩點點頭,井父略微思索又問了下一個問題:“他對你怎麼樣?動不動就凶你?”
顧詩想了想,“嗯,總拎著我領子到處走。”
井父眼神有些古怪:“吼你?”
“吼的。”
井父看著顧詩,“那你喜歡他什麼?”
顧詩認真地道:“他長得好看,對我還特彆好呀。”
井元化和方嘉言商量完計劃走出學生會辦公室,井父回頭看向自己兒子。
這兩天在學校領著自救組織罷課,原本的小麥色皮膚都快曬成古銅色,再曬幾個月,早晚有一天關燈都找不到人。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眼神堅毅一臉凶相,眉頭一挑就像是隨時都能出去和彆人乾一架。
長相倒是很英俊,就是太過硬朗,他又將視線移到方嘉言身上。溫潤如玉,君子端方,皮膚白白淨淨。井父看了井元化半天,也沒看出顧詩說的‘好看’,體現在哪裡。
說實話如果是按照他的審美,井父怎麼都覺得方嘉言看上去更好看一點。現在小孩不都喜歡乾淨的男生嗎,難道同性戀的審美和異性戀不一樣?
顧詩一見到井元化出來,直接撲到他懷裡。井元化熟練的伸手抱住他,兩人旁若無人的黏糊在一起。
井父就是過來給兒子撐腰,順便看看兒媳。等兩人親熱完,井父叫上井元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脾氣收斂點,他看起來不經打。”
井元化原本還有些不耐煩,聽到井父說起顧詩,他麵容柔和許多:“我知道我脾氣不好,但我又不打他。他受不了委屈,哭了還要我哄,嬌氣得很。”
他的話聽起來像是抱怨,臉上的笑容卻很溫柔。井父看著兒子,沉默半晌開口道:“你考慮過孩子的問題嗎。”
井元化腳步猛地頓住,他看向井父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井父抽出一根煙點燃,“家裡有產業要繼承,我需要有一個孫子繼承家業。”
聽了父親的話,井元化握緊拳頭:“你還年輕,大可以再和你新老婆再生一個兒子。我說好了要跟顧詩結婚,以後最多是領養一個孩子。”
井父看了兒子一眼,看來他以後的隻能去孤兒院找一個孫子了。
…………
井皇後和嶽父離開後,顧詩把方嘉言領到一個空教室,反手鎖好門。
方嘉言站在教室裡,茫然地看著顧詩忙前忙後。等顧詩走到他麵前,方嘉言疑惑道:“有什麼秘密要告訴我麼?”
顧詩看了眼任務要求,按住方嘉言肩膀道:“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會長,其實我……”
方嘉言猛地捂住顧詩的嘴,顧詩先不要出聲。他用一塊校服遮住監控攝像頭,又過去將窗簾嚴嚴實實的拉上。
確保談話內容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後,方嘉言拉過顧詩找凳子坐下,“顧詩你要說的秘密是你男扮女裝扮男裝的事情嗎,沒事的,我已經知道了。”
他這波反客為主,把顧詩弄得沒辦法了。他想快點刷完任務,索性撩開衣服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不是學弟,而是學妹。”
方嘉言平靜的看著他胸口的繃帶:“天氣這麼熱,還是不要用繃帶了。我給你找幾個輕薄款束胸?這麼纏著總歸對皮膚不好,容易長痘。”
顧詩沉默半晌,“會長,萬一我真的是女的……”
方嘉言一愣,死盯著顧詩的繃帶看了半天,遲疑道:“你是說你女扮男扮女扮男?那你繃帶厚度不夠,你要是想假裝男扮女扮男扮女扮男,那你要在原本男性胸部上疊加一個女性仿真矽膠,再加一個男性假胸偽裝男性。還需要再加一個胸墊,又在最外麵纏一層繃帶,才能完成你剛剛表述的情況。但是從側麵看你胸口現在的厚度,你最多就是在胸口加了一層矽膠而已。”
他頓了頓,推推眼鏡道:“所以你為什麼要騙我?還是說你不僅有異裝癖,還存在性彆認知障礙嗎?如果你堅持認為自己是女生那也沒關係,不管你是男還是女,你都是我的朋友。”
顧詩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腦子嗡嗡的響,係統戳戳他,【你還好麼?】
‘朕被他繞懵了。’
【你懵了?我的天啊,這就是天道好輪回嗎?】
係統很激動,特意點了一掛鞭炮慶祝。
看著對麵一臉關切的方嘉言,顧詩總算明白為什麼井元化總跟方嘉言吵架了。
他捂著臉緩了一會,拉住方嘉言的手開口道:“其實我還有一個秘密。”
方嘉言正在思考打官司的事情,思路忽然被打斷,他腦子還有點亂。聽到顧詩的話,他視線下意識往下移,“什麼秘密,難道你較真到連下麵也作假了嗎?這不行,這麼折騰容易得男科病。”
顧詩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狀元,他心疼的摸摸方嘉言額頭,“是最近太累了嗎,你說話怎麼像個傻子啊。”
主線任務讓方嘉言發現‘女兒身’,看來是完不成了。顧詩又想趁機完成表白的支線任務,他對方嘉言道:“會長,我喜歡你。”
方嘉言笑著點點頭,“嗯,我也喜歡你。”
等表白成功,顧詩等了一會,問係統,‘怎麼樣,朕的任務完成了嗎?’
【……你覺得呢?】
聽起來是沒完成的意思,顧詩又按住方嘉言,“我的喜歡不是朋友的喜歡,是超出友情的喜歡。”
方嘉言皺眉思索一陣,顧詩和井元化的感情他看在眼裡,現在雙向暗戀畢業互相表白。雖說方嘉言反對早戀,但還是覺得他們應該不是兒戲,能走長遠。
顧詩說喜歡他,眼神裡的卻看不到一點對他的愛意,那肯定就不是愛人那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