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同本來是不想慣著他的臭毛病,動不動就叫人跪,這是對他的不尊重。
他推了推顧詩,讓他不要再哭了。
跪在地上高度不夠,顧詩就算哭的再慘,秦景同也沒辦法給他擦眼淚。
顧詩捂著臉,從指縫偷看秦景同。確定這人沒有生氣之後,他得寸進尺道:“那你能說一聲‘吾皇萬歲’嗎?”
秦景同猛地從地上躥起來,他捏住顧詩臉頰:“你可彆再折騰我了,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顧詩見好就收,拿出手機指著微博留言道:“我想讓粉絲叫我小皇帝。”
秦景同看了屏幕一眼,在顧詩的個人官方微博下來,有一堆新來的粉絲留言‘小黃人’。
除了顧詩以外,沒有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秦景同沒看出‘小黃人’哪裡不好,他略帶茫然地安慰顧詩幾句。
他還是第一次見顧詩反應這麼大,明明之前被小偶像欺負的時候,顧詩都高傲的如同小公雞。
秦景同把這件事說給褚澤笙,想看看聰明人有沒有什麼想法。
褚澤笙喝了兩杯茶,才勉強想到一個解題思路,“他不是經常裝哭嗎,這回是不是也在裝哭撒嬌。”
外人看不出顧詩是真哭假哭,但秦景同看得出來。他知道顧詩是真的特彆難過,可小黃人有什麼好難過的。
秦景同原本想讓顧詩自己治愈,他暗中觀察幾天,發現顧詩不僅沒治愈反而還抑鬱了。
他會每天站在窗邊,背著手看向遠方的天空,然後憂愁地長歎口氣。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周多,顧詩人都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
秦景同看著心疼又沒有辦法,隻好去求助自己的父親。
他爸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人情世故懂得比他要多。
秦父前兩天去日本談生意,今天準備飛去美國趕下一個場。他剛下飛機,就接到秦景同的電話。
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的秦父,一時間有點不敢按下接通鍵。
他那個不孝的兒子,背著他離家出走說是要追逐夢想浪跡天涯,結果出去沒幾天就處了一個性彆未知的對象。
秦景同等了一會,話筒裡終於傳來秦父的聲音,“景同,找我做什麼。”
秦景同把顧詩的異常反應詳細描述了一遍,末了他擔憂地道:“詩詩都瘦了一圈,我該這麼讓她開心一些?”
秦父歎了口氣,“他不是想讓你跪下叫他皇帝麼,那你跪就是了。”
“爸,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能說跪就跪。”
“那你就不跪。”
秦景同被父親懟的說不出話,他緩和好一陣,才小聲道:“這樣真能哄他開心?”
秦父隻是隨口一說,他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真的想跪。
他正要出點正經主意,電話裡忽然傳來秦景同鄭重的聲音,“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當初肯定也跪過我媽,自己的老婆肯定是要寵的,我這就去哄她。”
說完秦景同就掛斷電話,秦父思索片刻,抬手招來自己的下屬。
他把顧詩的基礎信息交給手下,“去查查。”
秦景同是他寶貝兒子,就算離家出走了,那也是他秦家的後代。秦父總覺得自從秦景同和那個叫什麼顧詩的人處上以後,腦回路好像變得有點不正常了。
....
顧詩從自己的化妝品裡摳出錢,自費買了營銷號和水軍,讓他們想辦法把他的外號從‘小黃人’變成‘小皇帝’。
他不能再放任下去,他的粉絲正在討論以後要不要自稱‘banana’
在顧詩和水軍們的不懈努力下,那些粉絲終於放棄‘banana’的稱號,他也如願的獲得了‘小皇帝’的名頭。
顧詩沒事就喜歡在微博上搜自己,看看他的百姓是怎麼誇他的彩虹屁。
他翻到一半忽然發現有一個微博博主發了個很多關於他的文章,從時間來看,這個博主是第一個公然支持他改名的。
這人好像是買了推廣,在改名這一塊他也出了點力。顧詩拿小號加了他,一邊隨手翻看他的曆史動態,一邊想要給這個人弄個什麼官職。
翻到最早的幾條動態時,顧詩發現一件事。這個微博博主之前喜歡發自己做的營養餐,以及他王者榮耀MVP的分享截圖。
顧詩把遊戲截圖放大,發現這人ID很眼熟,和他秦皇後的ID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這人平時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在微博上居然有那麼多個賬號。
一個官方賬號交給他打理,一個偽裝成陌生人的小號加他好友,每天和他說些心靈雞湯。
現在又扒出一個小號,天天在微博發彩虹屁誇他。買粉絲買推廣,帶頭衝鋒幫他懟黑粉。
顧詩真沒想到秦景同濃眉大眼。看上去耿直嘴笨,好像根本不會哄人開心,在網上居然發揮得這麼好。
他把秦景同誇他的那幾個文章保存到手機裡,準備每晚睡前都拿出來看看。
這是他皇後給他寫的情詩,他要好好珍藏。如果不是怕秦景同害羞,他都想打印出來隨身攜帶。
等網上風向轉過來,顧詩偷偷地給自己個人官方微博改了名字。
黃色的頭像框裡是一條黃色的龍,頭像旁邊是‘小皇帝’的ID。
對顧詩來說,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他躺在床上翻看著秦將軍的微博小號,把動態當睡前故事看。
他快要睡著的時候,臥室門被人敲響。
看著推門進來的秦景同,顧詩默默把手機藏到身後。
秦景同不知道顧詩背著手藏什麼,他也不是很在意。
經過這段時間的深思熟慮,秦景同終於下定決心。
在顧詩疑惑的目光中,秦景同關上門,走到床邊單膝跪下。
他仰頭看著呆坐在床上的顧詩,神色虔誠地說道:“吾皇萬歲。”
手機從顧詩手中滑落,他呆呆地看著跪在下麵的人。按理來說他一直想聽秦將軍給他請安,可真聽到的時候他心中反而沒有一絲喜悅,隻剩下痛苦和悲傷。
他捂住胸口不解地皺緊眉頭,那傷感的情緒來得太突然,讓他有些透不過氣。
顧詩連忙把係統叫出來,‘大將軍給朕請安了,朕怎麼一點都不開心。這不正常,朕是不是生病了?’
係統給他檢查一遍身體,【沒,你特彆健康。】
顧詩緩了幾秒鐘,這種異樣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他又問係統他到底怎麼回事,係統歎口氣後就不再出聲了,也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不想理他。
秦景同沒發現顧詩的異常,事實上在跪下說出這句話時,他心裡也出現一種古怪的感覺。
他胸口悶得慌,莫名湧上一股悲傷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
房間安靜許久,顧詩伸手把他拽起來。
他的‘小女友’仰著腦袋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裝模作樣的讓他出去,不要打擾聖上休息。
秦景同給了顧詩一個晚安吻後,就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顧詩夜裡睡覺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個夢。他記不清自己夢到什麼,醒來以後他枕頭都濕了。
係統昨晚半夜起來,發現睡夢中顧詩正不住的顫抖哭泣。平時沒心沒肺的小傻子哭成這樣,看著就讓統心疼。
早上它看到顧詩一直死盯著枕頭上的水痕,就想著要不要出麵安慰幾句。
它還在猶豫的時候,顧詩忽然開口道:‘這裡怎麼會有水痕,難不成朕堂堂一國之君,睡覺也會流口水?’
係統沉默半晌,【是啊,你昨晚一邊吧唧嘴一邊流口水。丟人,我都看不下去眼。】
顧詩臉頰泛起淡淡的薄紅,趁著現在隊友都還沒醒,他拆了枕套跑去衛生間清洗乾淨。
清洗的時候他隱約回憶起什麼,他昨晚夢裡出現了以個看不清臉的人,好像是他的大將軍。
所以他夢到大將軍為什麼要流口水,他作為真龍天子,怎麼可能那麼變態。
....
為了準備下一首單曲,褚澤笙已經進入閉關模式。原本溫潤貴公子,現在邋裡邋遢不修邊幅。
每天吃飯時,他會從臥室裡飄出來。腳步虛浮,表情呆滯,就像是個幽靈。
身上一股子酒味,據他所說他作詞作曲期間,需要喝酒才不至於靈感枯竭。
他不喜歡喝啤酒,每次讓顧詩帶酒都點名要米酒或者桃花釀。
新曲做出來後,褚澤笙又紮進臥室裡作詞。秦景同拿著他的曲子,去練習室編舞。
兩個隊友都很忙,顧詩隻好去杏慶大樓申請了一個空閒的練習室,在裡麵練習基本功。
他今天練習的有點晚,過了午夜零點,才從練習室出來。
他正準備下樓和同在大樓裡的秦景同會和,路過一間練習室時,他聽到裡麵傳來細小的哭聲。
練習室的門沒有關嚴,顧詩好奇地湊過去。透過門縫他看到練習室站在兩個女偶像,其中一個正捂著臉哭。
她頭發淩.亂,哭聲裡帶著恐慌和無助。她的隊友試圖安慰她,但她自己狀態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