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無限流24(1 / 2)

當祝子謙的意識再次清醒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狹小黑暗的空間。

他四處摸索一陣,這應該是口棺材。

他嘗試著推動棺材板,但棺材板紋絲未動,似乎被人封死了。

隱約能聽見旁邊傳來拍打棺材板的聲音,期間還摻雜著李隊的怒吼。看來他和自己一樣,也被關在了棺材裡。

現在的情形,讓他想起牛村長家辦的冥婚。

那個被賣到牛村長家的女人,就是這麼活活憋死在棺材裡。

祝子謙感覺呼吸漸漸變得困難,他閉了閉眼睛,身子因為恐懼輕輕顫抖。

隔壁的棺材也不再響了,顯然李隊也認清了現實。

這種時候放緩呼吸保持冷靜,才有可能等到顧詩幾人的救援。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李隊的聲音,“小祝,你在麼。你彆害怕,北淮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們。你不要劇烈運動,多堅持一會是一會。”

祝子謙嗯了一聲,李隊可能是覺得他會害怕,又安慰他兩句。

祝子謙相信顧詩他們肯定會來,他隻是怕自己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在呼吸開始困難時,祝子謙終於下定決定。

他咬破自己手指,憑著感覺在棺材上麵寫血書。

從看見畫在紅紙上的女人圖像後,祝子謙心中就隱隱有了某種猜測。

雖然基本都是一起調查線索,但祝子謙比顧詩他們注意到了更多細節。

他還沒有找到機會驗證自己的猜想,眼下時間緊迫,他決定把自己知道的猜到的,全都留在棺材上。

祝子謙強忍著疼痛,抖著手在棺材上留下血書。他每寫一個字,都要摸摸自己手指尖。

若是感覺血不夠,就再次撕咬手指。

早在他們進入副本,搜查第一戶農家的時候,祝子謙就注意到異常。

李隊他們被農戶後院的枯井抓走,鬼藏在枯井裡。

住在這裡的人家不可能不知道枯井有鬼。

農戶家裡供奉著開光後的觀音像,正門前有棵柳樹。這戶人家清楚家裡鬨鬼,他們早有準備。但根據李隊的描述來看,枯井上並沒有壓石頭或者擺放木板。

明明自家院子後麵的井裡就有鬼,可這戶人家既不想著搬走,也不通過其他辦法尋求心理安慰。

祝子謙想到兩種可能,一種是鬼不局限於枯井,這戶人家即便搬走也沒辦法躲避災禍。他們嘗試過逃離,隻是枯井裡的鬼纏上他們。

第二種,枯井裡的鬼,就是這戶人家弄出來的。他們出於某種需求,在自家後院的枯井裡養了一隻鬼。

在得知有人往枯井裡扔屍體後,第一種猜想就被祝子謙排除掉了。

隻是他原以為這次副本後期的主戰場,是他們搜查的第一戶人家。

後來發現村裡家家戶戶都有外形相近的枯井後,祝子謙就知道他們要麵對的敵人,或許是整個村子。

村民們統一開鑿枯井,往枯井裡扔屍體,在枯井裡養鬼。

尋常村民不會這些東西,村裡一定有一個能人異士,他知道該如何養鬼。村裡那些能辟邪的觀音像,多半也是那人交給村民的。

在注意到枯井隨處可見時,祝子謙心裡就有了懷疑對象。

這種封閉式的村落,能說服並帶領村民們在規定的地方一起建造枯井的人,不外乎三種。

村長、村裡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或者比尋常村民更富有的人家。

前兩者很好理解,他們在村裡頗有威望,多做工作村民們就會聽他們的話。

最後一種人比前兩種更能說服村民,他可以直接將自己的富有歸功於枯井。在發家致富這方麵,村子他最有話語權。

他自願把轉運的辦法教給村民,貧窮的村民們為了改變困境,就會紛紛效仿他。

城市裡可以通過觀察車輛,大體判斷出那人的家庭條件。

在交通不便現代化建設程度低的村落裡,自家建的房子往往能最直觀反映一戶人家是否富有。

整個村子裡唯一有二層小樓,就是他們搜查的第二戶姓秋的人家。

而他們找到的每條線索,都和秋家有關。

村裡的人離不開大山,秋家老大哥小時候卻跟著村民離開,直到老年才重返大山。

這引起了祝子謙的注意,會不會村子裡的人並不知道一開始就離不開大山。

老人在村外長大,說明村裡人那個時候其實可以出山。隻是後來發生某種變故,村中人再也離不開大山。

祝子謙原以為走不出去的大山,是極端重男輕女思想對村民們的禁錮,但現在看來並不止於此。

幾十年前帶著全村修井的人,多半就是秋家人,其中或許還有牛村長一家的影子。

但秋家內部構造和尋常農戶區彆不大,秋家夫婦看上去也隻是普通的村民。他們並不像是什麼能人異士,牛村長也不是。

祝子謙先前想不通村裡還會有什麼人會這些東西,被紅紙包裹住時,他忽然想到之前他們在秋家搜出的土方。

很可能秋家人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他們隻是從某個地方弄到關於風水的書籍或者土方

他們確定改風水有效後,又進一步擴大,拉著村民們一起設風水局。

祝子謙不知道是這座愚昧的村子,滋養出了秋家這種為了一己私欲無所不用其極的人。還是秋家本來就是外來者,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看中了村子極度重男輕女的思想。

現在祝子謙可以確定一點,秋家人是這次任務的關鍵。

鬼都是從枯井裡出來的,村裡人不會控製鬼,是枯井在壓製鬼。

他想到兩種完成任務的辦法,一是撬地板扣牆皮徹底將秋家完完全全搜索一遍,找出他們藏匿在二層小樓裡關於設風水局的方子。或者抓住秋家人拷問,嚴刑逼供問出破局的辦法。

二是讓村民們幡然醒悟,隻要枯井沒有鬼,秋家的風水局就無法運轉。

人死變鬼,而這個村子裡,最不缺的就是被村民害死的人。要是村民能化解鬼物的怨氣,讓枯井裡的鬼像小小和曉幸一樣得以往生,那失去鬼的枯井將會變成普通的井,風水局自然就破了。

村民們的思想改變了,禁錮住他們的深山也會消失。其餘困在村裡的鬼,也能從深山裡走出去。

可改變村民思想已經根深蒂固,想要改變他們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且怕就怕掌握風水土方的是老一輩的秋家人,現在還活著的秋家人對此一無所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祝子謙十根手指全部咬破,棺材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擔心兩個辦法都沒有成效,他怕顧詩幾人也死在這裡。

祝子謙將自己的猜想都寫在棺材上,最後秋家人不會無緣無故地把全村照片都存放在自己家裡。

顧詩他們可以試試從村民相冊入手,秋家人收藏它,一定有某種特彆用意。

手上的力氣逐漸消失,祝子謙吃力地寫下自己的猜想,‘在相機剛剛出現時,有很多人覺得相機能攝走人類的魂魄,將之囚禁在照片裡。我再也沒有力氣思考,希望你們能夠破局重生。’

白淨的手無力地垂落,手指上血肉模糊。

祝子謙輕輕地吻了吻棺材,對這個世界做無聲地告彆。

他與顧詩、陳北淮在這混亂的世界相識一場,這些血書,是他留給朋友的最後一份禮物。

黑暗將他籠罩,朦朧間他聽到外麵傳來李隊的呼喚聲。

李隊在問他有沒有事,還能不能聽見他說話。

祝子謙已經無法回答了,他想要敲敲棺材板回應李隊,最終隻是指尖微微晃動兩下,就沒了動作。

其實祝子謙一直有一個心願,還沒想好要怎麼和顧詩兩人說。

他的靈魂比顧詩和陳北淮更早進入陰間城市,在那座沒有法律和正義的城市裡,他見過太多可悲的事情。

女人孩子會被侵.犯,弱者生活得毫無尊嚴。顧詩他們不理解山裡村民的愚昧與冷漠,可他們居住的城市,又何嘗不是另一座深山。

很多市民不是死於副本,而是死在其他市民手中。法律無法觸及的地方,人權也將不複存在。

祝子謙生在書香門第,忠孝誠信禮義廉恥經過漫長的歲月,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靈魂裡。

他無法忍受那座城市的無序與肮臟,他想要改變城市現狀,但他找不到盟友。

沒有人理解他的想法,每個人都想著攢轉生值儘快複活,好逃離這個鬼地方。

直到顧詩和陳北淮出現,讓祝子謙在一望無儘的黑暗中看到了希望。

祝子謙呼吸越發微弱,他聽到李隊在用力撞擊棺材。似乎是察覺到他瀕死,想要救他出去。

棺材外麵隱隱有憤怒的吼聲,但祝子謙已經聽不清晰了。

他固執地睜著眼睛,想要堅持到棺材打開的一刻,想再見到知音一麵。

……...

在發現所有村民都集中在二層小樓後,枯井裡爬出來的女鬼們,開始瘋狂對著秋家小樓進攻。

村民們見狀,立刻蜂擁入小樓避難。

女鬼滔天的怨氣不住向外擴散,強烈的陰寒之氣,讓周圍的野草都蒙上一層寒霜。

她們生前飽受折磨,死後也不得轉生。

最早在枯井中誕生的那批女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帶著滿腔怨恨在世間徘徊。幾十年來,唯一的執念就是手刃仇人血債血償。

有的女鬼和秋盼弟差不多,隻是開膛破肚斷手斷腳,還基本保持人形。

個彆女鬼早已看不出人類的模樣,她們有的四肢殘缺在地上爬行,有的僅剩顆腦袋,在半空漂浮。

紅紙護著秋家小樓,鋪天蓋地的女鬼撲上去,和紅紙廝殺在一起。

女鬼將撕咬成碎片,紅紙死死地纏住女鬼,將她們本就殘破的軀體撕成兩段。

戰鬥十分慘烈,顧詩看得心驚肉跳。

陳北淮跑得快,他率先衝上去,對著擋住小樓入口的紅紙滋出汙水。

紅紙遇到汙水,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響。

像是有什麼東西隨著汙水落到紅紙之上,正拚命撕咬著紅紙。

陳北淮看了看手中的礦泉水瓶,又看看正在和紅紙廝殺的女鬼們,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目前來看這些紅紙和村民們是一夥的,而臭水溝裡的屍體都是被村民害死的。

死去的人冤魂不散被困在臭水溝裡,他們拿瓶子裝出來的汙水中,飽含著那些亡靈對村民的無邊怨氣,會對紅紙起到一定的抑製作用。

汙水效果一般,紅紙碰到汙水會主動避讓,不會真的被汙水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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