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蔣屹安說不出口,他現在對顧詩越好,日後對顧詩的傷害越深。
顧詩撇撇嘴,每個世界的皇後都不愛說話,他也不知道蔣屹安能說出什麼好聽的。
他想了想,隨口道:“對了,昨晚那隻鼴鼠應該是飛進我的房間的。可我記得鼴鼠不會飛,你見過飛天鼴鼠麼?”
蔣屹安搖搖頭,顧詩自顧自地喃喃道:“昭唯哥說有反叛軍的人,潛入了城堡。那隻鼴鼠應該半夜跑過來,肯定是想暗殺我。但他做了這麼久,怎麼才是個花農。”
顧詩頓了頓,勾起蔣屹安的下巴,“你覺得城堡裡會不會還有其他殺手,他應該隱藏在仆人裡。抓住鼴鼠,說不準就能把其他殺手的線索問出來。”
看著少爺一臉期待的表情,蔣屹安心底發寒。
他試探地道:“少爺,你準備怎麼審訊那隻鼴鼠?”
顧詩思索一陣,“我還沒想好,不過聽爸爸說家裡有專門的地牢和審訊室。裡麵應該有不少專門工具,到時候挨個試一遍就好了。”
他眼神很乾淨,蔣屹安很清楚小少爺根本不知道審訊室到底代表什麼。
他多半從未進過審訊室,也沒見過那裡的刑具。
蔣屹安無法對這樣的顧詩升起怨恨之心,他現在隻希望自己能在管家找到小鼴之前,先一步下手除掉這個起義軍中的敗類。
他找個借口,跟顧詩請了一天的假。
小少爺給假給得很痛快,但要求他明晚要□□。
等蔣屹安離開,一直圍觀的1314開口道:【小皇帝,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猜那個鼴鼠,八成是蔣屹安在城堡裡的線人。】
顧詩嫌棄地皺著眉,‘自信一些,他就是皇後的線人。’
【你怎麼知道的?】
‘這麼明顯的事情,朕為什麼不知道?朕和你不一樣,朕又不傻。’
【???】
....
管家帶著仆人們翻找城堡各處,蔣屹安繞過忙亂的仆人,走到倉庫後麵的大樹下。
這裡剛剛被仆人翻過,短時間不會有人過來。
他們之所以抓不住小鼴,是因為地洞錯綜複雜。再加上小鼴受過專業訓練,知道該如何掩蓋自己地洞的痕跡。
城堡結實的圍牆深入地底,下麵加持了魔法陣。平日法陣都是休眠狀態,小鼴可以從地底自由出入城堡。
但在少爺遇襲後,管家讓護衛打開了陣法。
整個城堡籠罩在一個透明屏障裡,任何生物都無法進出城堡。
小鼴無處可去,被抓住隻是時間的問題。
按照蔣屹安對小鼴的了解,他是個很懦弱膽小的人。他發現沒辦法逃出城堡後,就一定會來找他這個長官幫忙。
蔣屹安站在榕樹下等了一陣,地麵泥土開始翻動。
幾秒鐘後,一個又黑又小的男人從泥土裡鑽出來。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頭頂和手上纏著被血染紅的繃帶。
他見到蔣屹安後,立刻撲過去跪在地上哭道:“蔣將軍對不起,我昨晚一時衝動,獨自跑去暗殺顧少爺。可那個少爺實在狡猾,他用柔弱的表象迷惑我們,其實本質和顧家老爺沒有區彆。都是一樣的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小鼴說著,指指自己頭上的繃帶,又掀開衣服露出上麵猙獰的傷痕。
蔣屹安蹲在地上,仔細看了一陣,緩緩開口,“你說這些傷口,是他打的?”
小鼴立刻點頭,蔣屹安表情瞬間冷下來。
想起小少爺昨夜縮在自己懷裡顫抖的樣子,蔣屹安強壓著怒火,聲音平靜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傷口是怎麼來的。”
小鼴伸手對天發誓,“是顧少爺用手杖打的,我拚死跑出來,一直堅持到現在就是為了把真實消息傳遞給將軍!我們都被小少爺騙了,他表情十分猙獰,下手的時候毫不留情,之前肯定殺過不少人。要不是我跑得快,昨晚他一定會被他用手杖活活打死!”
蔣屹安每天跟在顧詩身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顧詩。
小少爺隻是個漂亮的花瓶,隨便來了個人都能殺死他。
蔣屹安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對這個騙子抱有期待,他深吸口氣,“那你昨晚為什麼要過去,刺殺顧少爺是我的任務,你隻負責傳遞情報。”
小鼴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很快被恐懼代替。昨晚顧詩凶狠的樣子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他早該知道玫瑰都是帶刺的。
聽了蔣屹安的話,小鼴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我聽仆人們聊天,說那個少爺每天都會命令將軍跪在地上,給他穿鞋脫襪子。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拿手杖抽打將軍。這是奇恥大辱,將軍為了大業犧牲太多。我實在不忍看將軍受辱,就一時衝動,跑去暗殺他。”
蔣屹安沒說話,隻是伸手在小鼴身上摸了摸。
他體型比小鼴大,動作也很突然。
小鼴沒反應過來,等他想要躲閃時,蔣屹安已經從他身上搜出幾個指甲蓋大小的藥劑瓶。
起義軍會定期通過小鼴,給蔣屹安傳遞任務道具,其中就有藥劑師煉製的各種藥劑。
每次蔣屹安收到藥劑時,都發現藥劑瓶上沒加防擴散封條。他認為起義軍內的藥劑師有其他辦法,防止藥效揮發。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小鼴為了偷藥,私下拆開了封條。
小鼴很緊張,試圖伸手搶回來。
蔣屹安抬腳將小鼴抵在石牆上防止他逃跑,手上快速打開藥劑挨個聞聞。
當聞到其中一瓶藥劑時,蔣屹安隻覺得大腦一陣眩暈,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
他緩了緩,重新蓋好蓋子,轉頭看向不住掙紮的小鼴,“這是昏睡藥劑?我一瓶都沒收到,你全都私藏起來了?”
小鼴拚命抓撓蔣屹安的黑色皮鞋,蔣屹安腳上用力,厲聲道:“說,你昨晚到底去做什麼了。”
小鼴見事情敗露,索性冷笑道:“我做什麼?我還想問問你在做什麼!顧詩是帝國的走狗,我才是你的戰友。我都聽仆人說了,顧少爺晚上把你留在臥室要你□□。你不讓我侮辱戰俘,自己私下裡不知道和他睡過多少次。你虛偽得讓我惡心,現在你為了他還要殺我,你個叛徒!”
蔣屹安對小鼴的感情,隨著這些話消磨殆儘。
他抽出匕首,想要一刀結果了這個謊話連篇的卑鄙小人。
小鼴看出他的意圖,忽然尖叫起來。
尖銳的叫聲瞬間驚動管家和仆人,小鼴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尖,“這裡隻有你和我,你要是殺死我,就說明你也有問題。這是殺人滅口,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是另一個臥底。你吃獨食,還對我非打即罵。我變成現在這樣,也是你這個叛徒逼得!你也是顧家的走狗,不,你都配不上走狗這個稱號。好好的將軍不做,非要做小少爺的狗!呸!惡心!”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匕首刺穿小鼴的脖頸,他瞪大眼睛眼中帶著不可置信。
蔣屹安一刀捅死他,還覺得生氣。
他就知道自己不該顧念戰友情,不該心慈手軟。
他連捅數刀,將小鼴的屍體扔到一邊。起義軍裡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敗類,他加入起義軍是想還天下太平,不是建立另一個帝國。
管家帶著仆人跑過來時,隻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和一旁雙眼赤紅的蔣屹安。
.....
顧詩正在臥室裡做手鐲,他從狀元郎身上揪了兩根羽毛。
之前那根做成手環送給狀元郎,那是他們友情的象征。
這根也做成手環送給大將軍,這是他們愛情的信物。
係統問顧詩,【小皇帝,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作為一國之君,卻會做這些東西。】
顧詩正在給木料雕花,他拿著刻刀隨意道:‘因為朕天資聰穎,所以朕多才多藝。而你隻是個愚笨的小太監,所以你不會理解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生來就是天才。比如朕,朕就是天才。’
【....你不說話,我們還是朋友。】
顧詩雕花雕到一半,臥室門忽然被人敲響。
管家帶著兩個象人族仆人,壓著五花大綁的蔣屹安進了屋,仆人手裡還拎著一具屍體。
顧詩疑惑地看過去,管家道:“少爺的貼身仆人殺了花農鼴鼠,經過我們的搜查,鼴鼠身上有煉金製品和珍惜藥劑。經查證,他是反叛軍潛入城堡的臥底。”
顧詩哦了一聲,“那他殺了臥底,要重重有賞。”
蔣屹安和管家同時看向顧詩,似乎都沒想過小少爺的腦回路居然這麼簡單。
管家歎口氣,“少爺,鼴鼠隻是小人物,城堡裡隱藏著一條大魚。”
顧詩坐直身子,看上去有些緊張,“是說我身邊還有更厲害的殺手麼?好,那我從小金庫裡給他找個武器,好讓他貼身保護我的安全。”
管家不再繞彎子,他指著蔣屹安冷聲道:“我懷疑他就是另一個殺手,還請少爺允許我們審訊他。”
問清審訊流程後,顧詩死活不同意,敲著手杖耍脾氣。
威脅管家,說他要跟爸爸告狀。
管家氣得尾巴都炸了,他和顧詩各退一步,先把蔣屹安軟禁在小單間裡,觀察一陣時間。
管家拖著雞毛撣子一樣的狐狸尾巴走出臥室,他去找顧老爺彙報情況。
顧老爺新娶了一個老婆,正忙著快活。聽了他的話也不在意,隻是隨手送給他幾個狼人護衛。
管家跪在地上懇求顧老爺管管小少爺,顧老爺躺在美人身上隨意道:“我這城堡固若金湯,怎麼可能有蒼蠅飛進來。胡管家,你多慮了。”
狐狸從小跟著父母服侍顧家,年輕時候的顧老爺野心勃勃,做事雷厲風行。但他現在越來越老糊塗,故步自封安於享樂,已經不再是當年叱吒風雲的顧老爺了。
狐狸見證了顧家的興衰,心中一片悲涼。他是個聰明人,心裡清楚蔣屹安肯定有問題。但他隻是個仆人,左右不了主人的思想。
他求助無門,最終給荀家少爺送了一封信。
遠在荀家城堡的荀昭唯,正在看密信。
起義軍派人送信給他,勸他帶著荀家投靠起義軍。
荀昭唯看了一陣,又接到顧家胡管家發來的求助信。
信裡求他來顧家一趟,幫忙調查蔣屹安的真實身份。
荀昭唯把兩封信放在一起,忽然意識到已經到他選擇陣營的時候了。
蔣屹安如果真的是起義軍的臥底,那他一定是幾個靈魂人物之一,多半是起義軍中的重要將領。
他要是殺死蔣屹安,會成為起義軍的死敵,不得不誓死效忠帝國。
如果放走臥底,那他便成了叛.國賊,必須加入起義軍的陣營。
荀昭唯很頭疼,起義軍他也了解,臟得很,和帝國沒多少區彆。
他哪邊都不想加入,荀家把他培養成現在這樣,是想讓他帶著荀家改變天下大亂的局麵,不是讓他去做惡人的爪牙。
荀昭唯思索半晌,還是決定即刻動身去顧家。倒不是他想幫帝國,他去那裡,隻是因為他的朋友還在那裡。
他和顧少爺一起長大,知道他善良單純。他不忍看見百姓受苦,卻又沒有野心。他是個好人,也是個普通人。
荀昭唯一直在等少爺看清天下大勢,等他對他伸出手。
到時候顧家荀家聯手,說不準真能改變動蕩的局麵。
荀昭唯摩挲著手鐲,長長地歎口氣。
算了,反正他會飛。等帝國倒台的時候,他帶著顧少爺飛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