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皇子要是碰了他,他日後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就在這時,丁公公忽然闖進來。
他掃了一眼床上的情況,急切地對大皇子道:“殿下,太後找您有急事,她叫您立刻過去。”
大皇子沒動,公公連著催促兩聲,他才不情不願地係好腰帶。
男人怒氣衝衝地往外走,路過丁公公身邊,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狗奴才,滾!”
等大皇子離開,丁公公快速關上房門,跑到床上將顧詩扶起來。
他心疼地摸著顧詩手上的勒痕,哽咽地道:“是奴婢沒用,讓殿下受苦了。殿下彆怕,大皇子隻是好男童。等再過五六年,他就不會再糾纏你了。”
丁公公和太後身邊的紅人劉公公是舊相識,之前他幫過劉公公一次。
今天他被趕出去後,一直聽著裡麵的動靜。
察覺到不對,他連忙找了劉公公,托他想辦法讓太後叫走大皇子。
還好他來得及時,顧詩隻是受了驚嚇。人沒什麼事,連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
他抱著小皇子,拍著他後背輕聲哄道:“沒事彆怕,二紅發現了一處假山。人跡罕至,裡麵也很寬敞。殿下要是怕,日後白天用過飯後,就躲進假山裡看書,入夜了奴婢再去接您回來。日子是委屈了些,但再有半個月,殿下就能去書院學習了。”
顧詩乖巧地點點頭,一雙大眼睛裡帶著恐懼和恨意。
........
育德書院坐落在京城之外的一處山林裡,書院依山傍水,周圍景色美輪美奐,遠遠望去好似人間仙境。
西側不遠處的高山上,有一處寺院。
每日清晨和尚準時進入鐘樓,悠揚的鐘聲在山間回蕩,驚起林中鳥雀。
顏色各異的飛鳥隨著鐘聲飛到空中,形成一幅彩色畫卷。
雲含光第一次來書院,就徹底愛上了這裡。
他陶醉地看著遠處巍峨的高山,近處潺潺的溪水。
又時不時撿起地上金黃的落葉,感歎朝顧的大好河山。
書院不許帶仆人進來,元承影跟在他身後,拎著兩人的行李,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發瘋。
雲含光搖著折扇,轉頭柔聲道:“承影,你可聽見那寺廟的鐘聲?”
元承影嗯了一聲。
雲含光又道:“過幾日書院休息,你我一起去寺廟看看如何?”
元承影思索半晌,“看和尚麼?那要先看看那邊的寺廟和少林寺的關係怎麼樣。”
“何出此言?”
元承影沉默一瞬,“我爹年輕的時候,聽人說少林功夫天下第一。他不服氣,去少林寺挑戰十八銅人陣。”
“然後呢?”
“然後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大夫說幸好和尚隻用棍子。但凡他們失誤一次,我就沒爹了。”
元承影頓了頓,臉上泛起一絲薄紅:“我爹自己不服氣,苦修兩年又去挑戰一次,誓要找回丟失的顏麵。”
“結果?”
“被打到昏迷,差點沒命。少林方丈為了救他,特意喂給他一枚小還丹。”
雲含光明白了。
元老將軍這輩子就栽過兩次跟頭,自覺把元家的臉都丟儘了,沒臉再去少林寺。
他不去,也不讓兒子去。
元承影哼了一聲,高傲地道:“等我長大了,我要讓少林和尚,知道我元家槍法的厲害!”
雲含光很擔心,“十八個打你一個?承影,活著不好麼?躺三個月又不是什麼好事,你為什麼要步你爹的後塵呢。”
元承影一愣,漲紅了臉扛著行李追著他打:“你是不是我兄弟在,怎麼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
兩人邊打邊鬨,雲含光被打的連連求饒。
他悶頭往前跑,身後傳來好友的叫喊聲:“有人!”
雲含光來不及反應,直接將前麵的人撞倒。
他也沒站穩,砸在那人身上,帶來了二次傷害。
雲含光一向沉穩內斂,隻有在元承影麵前才活蹦亂跳。
沒想到這麼一會工夫,就傷到人了。
他忙撐起身子,急急地道:“失禮失禮,我不是有意的,公子可有受傷?”
說話間,他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
被他撞倒的人,和他一般大。
男生女相,肌膚若美玉。唇紅齒白,容貌秀麗。
模樣倒是好看,隻是眼中凶狠的敵意,讓雲含光感到不適。
他快速爬起來,露出溫和的笑容,對那人伸出手。
“我扶公子起來,我姓雲名含光,不知公子姓名。”
他頓了頓,有些遲疑道:“公子看著很是眼熟,我們可曾在哪裡見過?”
眼前的小公子還沒答話,身後忽然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是你,小仙女!”
雲含光一愣,他看看小公子,又看看滿臉喜色的元承影,連忙拱手行禮道:“見過五殿下。”
元承影依舊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他顧不得行李興衝衝地跑過去,紅著臉左右打量小公子。
見確實是他朝思暮想的小仙女,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變得更紅了。
他咳嗽幾聲,垂著頭靠過去,小聲道:“我叫元承影,護國大將軍的兒子。”
每當他介紹自己的時候,都會這麼說,聽上去特彆有麵子。
小公子被他這自來熟的勁弄蒙了,過了半晌,才紅著臉道:“我姓顧,名詩,是當今聖上的第五個兒子。”
說完,他靦腆一笑。
元承影都看呆了。
他把行李扔到一邊,圍著顧詩轉圈。伸手想碰碰他,又不好意思。平日裡他總是故作成熟,刻意板著臉。
如今見到一見鐘情的小男生,他早就把成熟穩重拋到一邊,使勁往顧詩身邊湊,笑得特彆傻。
雲含光還躬身行禮,看元承影的眼神就像在看二傻子。
他拉住元承影衣服小聲道:“那是五皇子,你要行禮!”
恰巧這時顧詩被他的傻樣逗笑,他這一笑,元承影腦子都不轉了。
好兄弟說了什麼,他是一點都沒聽見。
腦袋裡隻剩下,‘他笑得好甜,像是蜜糖成精’,‘都是男的,為什麼他可以笑得這麼甜。’
雲含光掐住他腰間的肉,想讓他冷靜下來。
疼痛讓元承影回過神來,他收起笑臉,重新恢複平靜。
雲含光剛想鬆口氣,隻聽他平日裡像個莽夫一樣的兄弟,語氣柔和道:“五殿下一路舟車勞頓,還是讓我來幫您提行李吧。”
顧詩歪歪頭,“你幫我?”
元承影身後要是有個尾巴,現在都能搖得飛上天。
他顛顛地拎過顧詩背後的行李,雲含光對他這副色令智昏的樣子嗤之以鼻。
顧詩在皇宮一直被欺負,除了丁公公和三個小宮女,沒人對他好。
元承影太熱情,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拿行李的過程中,元承影不小心拉扯到顧詩的衣服。
衣領猛地下移,露出他脖頸上青紫的掐痕。
像條大型犬的元承影,瞬間不搖尾巴了。
他沉下臉色,冷冷地看著那幾道青紫的手指印。
雲含光也察覺到異常,他探頭看了幾眼,遲疑道:“可是宮中進了刺客?”
兩人說話間,顧詩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到自己身上。
他抬頭看去,一群青年從他們不遠處走過。
為首的人正是大皇子,兩人遙遙對視,顧詩率先彆開頭。
雲含光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
元承影還死盯著他身上的傷口看,“你受傷了,誰弄的。”
顧詩拉起衣領,隨著他抬手的動作,白皙的手臂寬大的袖口露出來。
上麵同樣帶著青青紫紫的傷痕。
元承影是武學世家出身,他一看就知道這些痕跡,是棍棒抽打所致。
顧詩整理好衣服:“與你無關。”
他搶走自己的行李,冷著臉快步走開。
元承影還想追問,雲含光一把拉住他,“如果我沒猜錯,這件事你我管不了。”
元承影心疼得眼睛都紅了,“什麼管不了,你爹是丞相,我爹是將軍,怎麼會管不了。”
“我隻是猜測,你莫要往外說。要是讓有心人聽到,我們怕是要掉腦袋。”
“你說。”
“我未曾聽聞宮中有刺客出沒,就算有,也沒必要毆打一個小皇子。至於宮女太監,更是沒這個膽子。那這傷.....隻能是其他皇子弄的。你我管不得這種事,哪怕是父親來了,也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