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紅馬顛顛地跑過去。
先是看看神清氣爽的主人,再看看他懷裡昏迷不醒,滿臉淚痕的小白臉。
它得意地甩甩馬尾,討好地舔著元承影的臉。
小白臉被主人打殘了,活該。
主人不愧是它看中的男人,果真威武不凡。
.....
先是被百樂丸弄掉半條命,又被元承影的野蠻療法,褪去半層皮。
雲含光喝著神醫穀開得湯藥,感覺自己能活下來也是命大。
神醫穀的弟子探過脈後,搖頭歎息道:“你這藥癮算是暫時戒了,但千萬不要再碰百樂丸。那藥傷身子,你現在身子很虛弱,經不起折騰。不要動肝火,心神不要有太大波動。沒個十年八年,你的身體養不好。”
他思索一陣,補充道:“對了,不能繼續飲酒,不能吃油膩辛辣的。茶一天最多一壺,不能多喝。”
雲含光喝藥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含笑送走先生。
元家馬車停在門口,元承影急匆匆地下了馬車:“你們家公子呢?”
他順著下人指的方向,快步趕到書房。
一推門就看見雲含光攤在桌子上,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元承影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
雲含光緩緩閉上眼睛:“神醫說過這輩子,基本告彆美酒佳肴。連茶水....都不能隨意飲用。不能對酒當歌的日子,活著的還有什麼意思。”
元承影不喝酒不喝茶,他沒辦法理解好友此時悲傷絕望的心情。
“能喝的東西那麼多,梅子湯就不錯,我做給你喝。”
“酒是人間美味,你不懂。”
元承影見怎麼勸都沒用,索性直接拽起雲含光,急吼吼地道:“江湖救急,你懂得多,快來幫幫我。”
雲含光幽幽地嗯了一聲,“什麼事?”
元承影壓低聲音,“我和詩詩昨晚在小樹林裡,做了那種事。他現在昏過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雲含光:.....
可罵的地方太多,他一時語塞,錯過了最佳時機。
隻來得及拿著折扇抽他幾下,就被扛走了。
他被元承影打包送進一家客棧的房間裡,看見躺在床上睡得直打呼嚕的小皇子。
雲含光摸摸顧詩的額頭,又看看上身有沒有明顯傷痕。
明明是元承影叫他過來幫忙,他拉被子的時候,卻感覺背後有一隻護食的狼。正死盯著他。
等他回頭看去,元承影依舊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一臉的蠢相。
雲含光手上動作頓了頓,看來上身是極限,餘下部分他不方便做檢查。
他一邊給元承影寫注意事項,一邊皺眉道:“你們太衝動了,想過以後怎麼辦嗎?”
元承影叫小二去準備熱水沐浴,轉身聽到好友的話,他勾起嘴角笑道:“想好了,既然我不能娶他,那我便終身不娶。他也是這麼打算的。”
“唉,那子嗣呢。”
“皇子那麼多,皇族血脈延續不差詩詩一個。至於我這邊,也好辦。這年頭不太平,多少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娘。日後我出去幾年,抱個沒了親人的男嬰回來。就說我行軍路上找個女人,她給我生的娃,生完難產死了。我思念亡妻,心裡裝不下彆的鶯鶯燕燕,這男嬰就是我元家血脈。”
雲含光手上動作一頓。
巧了,他也想這麼蒙混過關的。
現在借口被元承影拿去用,為了防止露餡,他還要再想一個。
既然他們兩人都有了自己的打算,那雲含光便不再多說什麼。
元承影接過他遞來的紙條看了半晌,開始著手準備所需物品。
雲含光為了避嫌,很快告辭離開。
他沒有上元家的馬車,獨自一人漫步在街道上。看著周圍來往人群,忽然心生感慨。
遙想十歲那年,元承影在一天夜裡,非常愧疚地跟他道歉。
‘我們是好兄弟,按理來說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唯獨詩詩,我不想分給你。我知道這樣很自私,很沒義氣。可我想了很久,還是舍不得。’
雲含光歎口氣。
真是長大了,學會護食了。這麼一看還是小時候沒心眼,傻的討人喜歡。
暗衛將這段時間的情報彙報給他,雲含光聽著頻頻點頭。
顧詩在一點點插手朝政,滲透朝廷。計劃進行得如此順利,看來皇宮內的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
隻可惜五皇子本性純良,不是會強搶皇位的性子。江山落到大皇子手裡,倒是糟踐了。
除了皇宮的消息,跟隨元承影去了邊境的暗衛,還彙報了桓城和翰城的情況。
雲含光沉吟半晌,心情好了許多。
小核和四皇子相處融洽,兩人共同對敵,牢牢地守住翰城。
有軍功在身,又有四皇子推薦。到時元家雲家背後操手,小核定能成為朝顧第一女將軍。
到時不僅軍.妓的事情有機會根除,嶽櫻寧也可以踩著前人的路,成為下一個巾幗女將。
雲含光離開沒多久,顧詩就醒了。
元承影正紅著臉給他洗身子:“還有哪裡難受?”
顧詩騷不動了,他指指自己的脖頸。
元承影殷勤地給他遞了杯溫水,蹲在木桶邊關切地看他,“嗓子好些了麼,是我太過分了,你打我吧。”
如果不是親眼看過他殺敵時凶狠冷漠的模樣,顧詩很難從他此時狗裡狗氣的樣子裡,看到一點大將軍的影子。
顧詩享受著元承影的細心照顧,慵懶地喃喃道:“最近起義的軍隊越來越多,官逼民反。揭竿而起,自立為王,再這麼下去遲早要出大亂子。”
元承影揉著他的肩膀,“我亦在留意此事,他們要建立什麼同盟軍,一起推翻腐朽不堪的朝廷。元家在民間威望極高,我又算半個武林人士。過些日子,我去那邊走動走動。”
他停頓半晌,忽然吻了吻顧詩的眉心。
“詩詩,要是皇帝是你就好了。我勸他們的時候,底氣還能足些。你大哥....當初那些蛇怎麼就沒咬死他。”
顧詩沒接話,隻是垂眸看著水麵。
前些日子一個女道士去了皇宮,她算了一卦,說王朝氣運已儘,讓他們快些打棺材,免得屍體都沒地方安葬。
皇帝當場就炸了毛了,誰都攔不住他。女道士說得多耿直,死得多淒慘。
顧詩嘖嘖搖頭,其實女道士不全是危言聳聽。
他也覺得現在的朝顧一團亂,怕是扛不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