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旬?
魔羅?
梵音禪唱,猶若魔考,直擊許陽心神。
虛空之中,暗霧如潮洶湧,魔氣如湯鼎沸。
若是尋常修者,此時必遭魔劫,魔種化作魔胎,魔胎生出魔物。
許陽不同尋常,並非此世修者,體內未根魔種,更未孕育魔胎。
即便如此,梵音魔考之下,他也受到影響,未能置身事外。
梵音陣陣,禪唱聲聲,魔氣隨之而動,似蝌蚪蚯蚓,又似蛟蟒龍蛇,息息縷縷,條條道道,鑽入許陽身軀,欲下魔種,孕育成胎。
不止血肉身軀,內元法力,就連神魂識海,此刻都遭異變。
一縷縷魔氣,一道道暗流,蚯蚓一般蠕動,蝌蚪一般遊走,勾勒出一個個晦澀難動的字符,似要串聯成句,編纂成文,書成一經……
什麼經?
他化自在波旬心經!
“啊!!!”
瞬間,許陽驚醒,怒喝一聲,如雷而起。
怒喝聲中,雷霆驚走,一瞬炸去大半魔氣,腦中即將清晰具現的波旬心經亦遭衝擊。
一個個字符,一顆顆魔種,如蟲豸般扭曲,尖叫,哀嚎,最終崩潰開來。
魔種崩潰,心經幻滅,但仍有些許魔氣不甘退散,息息縷縷紮根於識海之中,似要重新凝形,再書魔羅真經。
許陽未能將它們煉化,也來不及將它們煉化。
因為……
一人,一名白衣僧人,出現在了他麵前。
縮地成寸,虛空挪移?
還是方才分神,給了近身時機?
許陽無暇多想,因為對方已然出手。
僧者無麵,頭顱中空,猩紅符籙鎮於額台,其下隱見悲憫目光。
眼瞳五官都沒了,哪來的悲憫目光?
不得而知,但這觀感,就是如此。
無麵僧者,悲天憫人,宛若仙佛下界,普渡沉淪眾生。
他就這般,近到身前,伸出自己潔白如玉的手,蓋向許陽的麵額頭顱。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昂!!!”
回應他的是一聲龍吟,以及璀璨迸發的雷霆。
雷龍昂嘯,震撼而出,傾儘元功直擊對手。
生死之關,許陽毫無保留,道武合一,亢龍雷動。
然而……
“砰!!!”
雷霆炸碎,龍影崩消,更有鮮血拋灑長空。
一道人影飛出,半途便做扭轉,炸開一道血光,風雷驚走而去。
天魔解體,血遁秘術!
絕境手段之一,初以大唐世界的“天魔策”為根本,融合了天魔秘,刑遁術,幻魔身法,不死印法等武學,後又加入現世修真的逼命催力秘法,還有道法世界的一些旁門左道之術,最終納入萬道學宮體係推演。
如此,曆時千年,去蕪存菁,終得一道禁術,能夠刺激身體潛能,以透支命源為代價,短時間內大幅提升功體法力,即可豁命一搏,與敵玉石俱焚,也可施行血遁,保命脫身。
此刻,許陽兩者並行,既刺激肉身,爆發潛能,提升功力與對方硬拚了一招,又消耗精血,透支生命,施展血遁秘術,洶洶逃遁而去。
天魔解體,血遁飛空,一瞬便無蹤影。
隻餘僧者,立於原地,無聲無言。
片刻之後……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菩提偈言再起,梵音禪唱又囂,隨著僧者身影漸行漸遠。
另一邊……
“砰!!!”
血光如虹,風雷驚走,衝入小島之中,隨即炸裂崩潰,化出一道人影墜擊在地。
正是許陽。
此刻的他,一身衣物破碎,儘被鮮血浸透,破爛布條之下,血液如漿濃稠,自各個地方,各個毛孔滲出,轉眼便在身下積成一個血泊。
這就是天魔解體,血遁秘術。
以自殘的方式刺激身體,爆發潛能,獲得短暫的功力提升,再壓榨精血,配合旁門之法,左道之術,最大限度的轉化法力,以此施行血遁,自是迅猛無比,哪怕那頭真魔,都未能將他截留。
著實強悍,不愧禁術。
但禁術之所以是禁術,便是因為它的所有效果,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噗!”
許陽身軀一顫,一口鮮血噴出,內中隱見碎肉,正是臟腑之損。
當初創造這門禁術的時候,許陽對它的定位十分明確,不是玉石俱焚,就是向死而生,所以威力越強越好,至於代價,隻要不死都可接受。
為此,他不僅沒有減免這門秘術的負麵作用,甚至還想方設法增強了幾分,追求最大化的犧牲,最大化的爆發,以換取絕境時的一線生機。
有的時候,生死之彆,就在一線。
方才事實結果,也給出了證明。
正是憑這禁術,極限爆發之力,他才能與那僧人硬拚一招,隨後施展血遁極速而走。
那僧人,乃是真魔,這魔域的核心,最為恐怖的存在,與沈紅玉所化的金丹魔物,不說天壤之彆,也是雲泥之差。
以他目前的實力,至多隻能誅殺沈紅玉那樣的金丹魔物,麵對這真魔,不用禁術,極限爆發,根本沒有招架之力,應對之功。
就是用了禁術,也隻能拚一招,隨後便要血遁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