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五前夕,小鄆哥來找潘鄧,手裡拎著的雪梨筐蓋的嚴嚴實實的,到了後院才把上麵的布掀開。
裡麵赫然是兩條雙截棍,“潘哥兒,你要的東西給你取回來了。”
潘鄧此時正忙著熬豆沙,聞言趕忙來看,拿到手裡再耍一耍“做的不錯。”
小鄆哥就接替了潘鄧的位置,幫著熬豆沙,“潘哥你去忙彆的吧,這豆沙我都會熬了。”
潘鄧笑道,“前幾日在武大家熬豆沙,你看幾眼學會了?”
“那可不。”小鄆哥很驕傲,“你之前就說了,我這腦瓜子聰明著呢。”
潘鄧就放心的讓他熬豆沙,自己按照記憶耍起了雙截棍。他上輩子間間斷斷練過很多年武術,小學時在武術學校上學,練的基本功,中學高中專心學業,等上了大學便到大學城裡麵的武術道館打零工,跟那裡的教練學了幾招,散打,自由搏擊都學過,當時的館主是個李小龍迷,他也跟著練過幾天雙截棍,並且憑借著優越的外型和迷人的帥臉,為道館拍了一個宣傳片,成功在第二年招來了兩個班次的新學員。
雙截棍不光有著良好的武術表演效果,炫酷漂亮,還有著巨大的殺傷力,如果運用得當,是近戰的奇門利器,因為雙截棍中間的鎖鏈,導致揮棍時具有慣性,普通人運用雙截棍也能打出將近一百六十斤的力,卻不會有相同的反作用力作用到使用者身上,熟練使用後如兩臂暴長,如虎添翼。
這也是潘鄧想了好久才決定做的防身武器,在這個時代,強人出沒,盜匪橫行,就連梁山的首領們出門都要提防不測,人人一副趁手兵器,腰間還要再掛著一把樸刀,看那黑宋江,往外一走不知道被打家劫舍的掠去多少次,若不是有個及時雨的名聲在江湖上,不知道死了幾回。
他潘鄧沒有受到過古代的正統武術教育,沒學過刀槍把式,十八般武器沒一個會耍,給他一把樸刀放在手裡都不知道怎麼用,隻能用這個熟悉的雙截棍來防身。
“潘哥,你那水晶凍熬好了沒?”小鄆哥在一邊問。
潘鄧聞弦歌而知雅意,給他端了一碗甜湯,便是加了水晶凍,珍珠,蜜紅豆,燒仙草的奶茶粥,小鄆哥拿著勺子舀,吃得不亦樂乎。
“潘哥,咱們準備的怎麼樣了,我這紅豆沙快熬好了。”
“你都吃到嘴了還問我,自己看看全不全。”
小鄆哥往碗裡一看,數一數,果然幾樣都在,他嘿嘿一笑,“那就差紅豆沙了。潘哥,咱們這回是挑著擔子去嗎?幾更起呀。”
“四更就起,咱們挑著擔子到縣邊上等車,和牛車說好了的,到時候坐車去東平府,你今天就在我家睡吧,明天咱們就去趕集。”
“好嘞!”小鄆哥很積極,“潘哥,你這些年來攢這多錢是用來乾啥的?要娶媳婦嗎?”小鄆哥還沒見過比他潘哥還會賺錢的人,用他潘哥的話說就是,抓住每個機會賺錢。
潘鄧睨了他一眼,“怎麼的,小猴子,你也開始認識到賺錢的重要了?這是想娶媳婦了?”
“哼我才不娶呢。”小鄆哥非常不屑,“要媳婦有個鳥用,我要是長大掙大錢了,就帶著我爹換個大房子住,我可不給娘們花錢。”
潘鄧心想,你小子這是生存需求還沒滿足呢,等到溫飽滿足,人就會自動尋找精神需求了。
*
四更天還沒亮,潘鄧挑著擔子,小鄆哥拎著一個箱屜,兩人就這麼出門了。
北宋的飲品行業已經十分發達,酒家,茶館,奶房自不必說,走街串巷的小商販,牽著驢車或是擔著扁擔,左一箱茶壺茶碗,右一桶湯飲,間或帶著各式各樣的乾果粉末,旁邊掛上寫著“香飲子”的酒旗,揚聲吆喝一聲“賣水……”。
潘鄧就會湊上去,摟著小鄆哥的肩膀,掏出兩個銅板挨個的嘗鮮,甘豆湯、豆兒水、鹿梨漿、鹵梅水……潘鄧嘗了個遍,兩個小猴子的感情也在這種“飲子社交”中不斷升溫。
時光飛速,到如今也是他走街串巷的時候了,隻是光憑著個體經營難以打出什麼局麵,潘鄧想要賺大錢,加盟連鎖搞起來,第一步就是走出陽穀縣,將奶茶之風刮向東平府。
之後打出品牌,開他個百十家連鎖店,先割合夥人,再割加盟商,讓奶茶新風刮遍大江南北,徹底占領傳統市場,走上人生巔峰,每天躺著收錢,從此快活似神仙!
兩人坐上了牛車,晃晃悠悠,小鄆哥拿出了嫂嫂做的酒旗,往杆子上裝,“潘哥,這是書院先生們給起的名字?”
“是呀,院長和夫子爭論了好長時間,他們兩個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讓我選哪個名字好聽,我能怎麼選,我就全都要了。”
小鄆哥嘿嘿地笑,杆子上麵掛著三角旗,色澤鮮豔,他舉著甩了甩,聲音嘹亮“賣水……”
喊完兩個人笑了,小鄆哥心裡有股喜悅,這種喜悅之情越發的長大,就像微亮的天空,閃亮的夜星,他口吐一口濁氣,感到清晨冰涼的空氣充浸全身,天高氣爽,渾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潘哥,我以後也像你一樣,賺大錢!”
話音剛落,便聽一陣嘈雜聲,一夥人往這邊趕來,邊跑邊喊,“停車!快停車!”
“車上的是不是潘鄧?識相的就自己下來。”
牛車很慢,那夥人不一會趕上了,趕車的車夫見勢不妙,隻能把車停下來,以免這些人驚到牛。
那一夥人足有六七個,手裡拿著棍棒,呼啦一下把牛車圍住了,為首的麵目凶狠,“告訴你們,我們是陽穀縣裡三虎幫的,今天是來找潘鄧的,冤有頭債有主,不姓潘的就趕緊滾,滾慢的彆怪我們拳頭不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