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問潘何所依(1 / 2)

此話一出,衙外頓時議論紛紛。

一邊的縣丞,縣尉聽了趕緊打圓場補救,“大人說得對,此事確實該詳查嚴懲!”

“若有犯法,絕不姑息!”

陽穀縣令也反應過來,這個節骨眼上更不能出錯了,最好是平息了此事,等他從東平回來再判不遲,便也不提打棍子的事。

不過他也沒理縣丞縣尉,轉而看向一邊的孔目官,“朱孔目,既然如此,你來說說這事如何。”

朱孔目也想此事早點平息,前些日子竹口村村民暴亂,打死衙役,糾結同夥上山的事還沒個結果,他這邊忙的不可開交,現在這個西門慶還仗著自己和縣令有些交情,四處惹事,真真是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他手裡拿著文書,“潘鄧,既然你是苦主,我且問你幾個問題,你好生回答。”

“第一,西門慶去你家,給你家造成什麼損失了?誣陷一事,杜大已經依法處置,若說西門慶打砸了你家店鋪,你看多少銀錢,叫他賠償便是。”

“第二,你狀告西門慶欺男霸女,他怎麼欺男霸女了,他可是對武大娘子行為猥褻,還是將武大娘子掠回家裡?”

“第三,你狀告西門慶毆打武大郎,但是據我所知,是武大郎動手在先,先是一棍削在西門慶肩上,西門慶出於自保,這才動手。武大動手情有可原,西門慶也是自保,念在武大家裡貧苦,便使西門慶賠些湯藥錢,此事就算作罷。”

朱孔目其他本事不見得強,唯獨活的一手好稀泥,三下五下定了判決,各打五十大板。

陽穀縣令也很滿意,快刀斬亂麻,不等彆人再說話,“退堂!”

堂外的嘩然通通不管,縣令一行人退回府衙,西門慶在一群夥計的簇擁下離開縣衙,走之前還冷眼看向潘鄧,無權無勢的小子,憑你也想鬥過我,你等著瞧!

*

潘鄧打敗了西門慶,就像整條街整個縣打敗了西門慶那樣讓人高興。旁人見了他洗清汙蔑,破了這個被人訛詐的局,都為他鬆了口氣,至於西門慶,鄉親們也沒想著他真會受什麼懲罰,畢竟是有權有勢的大官人。

姚二郎笑嗬嗬的,“潘鄧小哥真真是氣勢凜人呀。”

胡正卿也滿麵喜色,“早知道潘鄧仗義,今日也是不畏強賊,是我紫石街好兒郎!”

一乾鄰居喜氣洋洋,看著縣裡其他街口的人,也生出點自豪來,潘鄧公堂怒斥西門慶的事跡,不出半天時間就傳遍縣城。

這邊潘鄧一一拜彆了鄉親,回到武大家裡,武大支著身子,半躺在床上,潘金蓮正端著藥碗,服侍家夫喝藥。

“大嫂,招待潘鄧兄弟。”

“武大哥,嫂嫂,自家兄弟,何須多禮,這兩貫錢你們拿著,今日公堂上縣官親口叫西門慶賠償了的,隻不過沒治他的罪。”

潘鄧便把公堂上的事細細說了,“……可歎縣令與那西門慶牽扯太深,竟一直維護他。”

潘金蓮手裡拿著銀錢,“這已經不差了,潘兄弟,若不是你,怕是他們連錢也不會陪,我們又能怎麼辦呢。”

武大郎則是一直抽氣,眼裡有淚花閃過,疼痛讓他說話斷斷續續的,“潘兄弟,他這一腳踢的太狠了,我已吐了幾口血,還似像沒有吐完,我聽人說,吐血活不長,我沒彆的念想,就想我武鬆兄弟……”

說到這他哽咽了,“……不知能不能再見……也是他不在,家裡沒個能人,不然我也不會被人欺負……”

“武大哥……”潘鄧握住他的手,“你彆胡思亂想,好好調養,待到來日武二哥回來,也好團聚。那西門慶踢傷了你,這事沒這麼容易了結,豈是他給銀子就算了,我定叫他付出代價。”

潘金蓮花容失色,連忙勸他,“潘兄弟,莫再招惹他了!保重自身,羊怎麼和狼鬥。”

武大也勸說,“潘兄弟,我活到這麼大,除了我家二哥,沒人給我出過頭,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武大福淺,卻也怕兄弟受苦,我怕你出事,咱們且先避避。”

潘鄧不欲多說,隻是叮囑,“兩位放寬心,在家多呆幾日,也彆出門,吃食飯菜我叫乾娘來你家做,遠親近鄰,莫要推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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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個不知道叫什麼的杜家村的保正擺了一道,縣令頗為火大,但因縣丞輔助他,二人同理一縣衙事,他也不好找縣丞問話。便遣人找了那在衙上擔職的役夫,要問問他為何看不清局勢,不按老爺的意思行事。

那衙役聽了縣尊要找他,怕得一疊聲地說壞了壞了,急得滿頭冒汗,想到找縣丞大人撐腰,可是縣丞家的大門輕易進不得,這便找上了主簿家門。

馮主簿正在家裡喝茶,聽到這衙役哭訴,冷哼一聲,吩咐了家裡麵管事,“去給縣令大人捎句話,縣裡衙役今晚事忙,明日縣令大人早起就要動身,隨行的不能出現一點疏漏,我這裡也缺人手,怕是一個通宵都理不完賬目,這二稅本還要趕著明早隨大人進府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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