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雕像,是蘇羽親自雕刻,乃是送給薑雪晴定情信物。
學院每月發放一兩銀子,蘇羽省吃儉用,衣服不敢買新的,夥食不敢吃好的。
當彆的男學員湊在一起,花田月下買酒喝時,蘇羽一點一點存錢,一分錢不敢亂花。
節省的錢,他全拿來買水晶,一次又一次的雕刻,雕刻心中最美的薑雪晴。
酷暑時,彆人都在納涼,他滿頭大汗雕刻,有一次中暑悶暈在寢室中。
寒冬時,彆人都烤著火爐,他雙手握著冰冷的水晶,不停雕刻,兩隻手掌,被凍得皸裂出血。
終於,一年的努力,他終於雕刻出心中最美的薑雪晴。
他仍記得,當時的薑雪晴,那樣明眸閃亮,那樣感動,那樣熱淚盈眶。
可一年後的今天,曾經的情誼,曾經的愛戀,曾經的感動,全被冰冷退回。
蘇羽垂首,望著手中的美麗水晶雕像,一雙深邃如萬古星空的眸子,既有為真正蘇羽的不值,亦有譏笑。
現實的女人,前輩子看得多,誰錢多就陪誰上床。
薑雪晴,他還真看不上眼,除了美貌,一無是處。
“情已散,何來定情?此物,已無意義。”出乎意料,蘇羽並未有失望、悲憤、惱怒等情緒,反而平靜如深冬秋湖,不起一絲波瀾。
手掌輕揮,水晶雕像,被他扔在地上。
哢擦——
唯美空靈的雕像女子,頃刻粉碎,隻剩片片殘留水晶,晃動著時光的斑駁記憶。
這一摔,他與薑雪晴之間,最後一絲羈絆,煙消雲散。
伸了個懶腰,蘇羽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微笑:“呼,可以放心了,我還真擔心,你對我留著情誼呢。”
如果薑雪晴還對“蘇羽”有感情,恐怕,蘇羽的殘魂,會永世不滅,一直牽掛。
她如此絕然,在遞回曾經定情信物的刹那,蘇羽最後一絲執念,徹底消散了。
“再見了,我曾經的晴兒,曾經的愛人。”揮揮衣袖,蘇羽輕輕一歎,似是替那逝去的蘇羽,傳達最後泯滅的意念,而後,負手灑脫離去,再也不曾回頭。
過往如塵埃,泯滅在時空當中。
蘇羽已逝,隻剩下一個全新的蘇羽。
薑雪晴嬌軀一顫,那仿佛永彆的話,叩開了她冰冷的心。
回過頭,她目光飛快追逐蘇羽的背影,卻隻看到,一片消失在人海的模糊。
這一刻,薑雪晴心中微微一顫,她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人生裡,最寶貴的東西,再也尋不回。
望著那碎裂的雕像,薑雪晴怔然。
許久,她才回過神,眼神逐漸冷酷無情,湮滅心中最後一縷情絲:“我薑雪晴,美貌傾城,注定是一世不凡的女子,你蘇羽何德何能,配得上我?”
“不是我拋棄你!是你無能!我薑雪晴的選擇,不會有錯!”
待薑雪晴冷臉離去。
秦楓冷眼旁觀,輕蔑冷道:“那小子,故作灑脫,博取晴兒眼球,哼,我看他還是不死心!”
倒是秦國公,若有深意凝望蘇羽背影,徐徐搖頭:“我看不是!此子,並無你所說那般無能與窩囊,反而睿智冷靜,心性堅定,灑脫放蕩,稍加培養的話,也許能成為一個人才。”
“那趁他沒有崛起之前,殺了他!”秦楓不喜歡有人與他的女人存在任何關係,哪怕曾經是戀人,也不行!
秦國公微微搖頭:“不行!國君大限將至,此時正是皇位爭奪之際,我支持大太子,被其餘幾位皇子視為眼中釘。”
“他們正四處尋找我的把柄,當此關節時刻,你奪人伴侶,我便有教子不當之過,容易成為他們攻訐把柄。”提到這裡,秦國公薄怒微顯:“否則,我一介國公日理萬機,豈會專程來一趟仙羽郡替你擺平事端?”
“這時,你若把蘇羽殺了,豈不是與殺人奪妻無異?為父必受你牽連!”秦國公冷靜無比:“所以,現在你按兵不動,事成之後,再殺不遲!”
秦楓心知是此理,但很不舒服:“難道就這樣看著他在我眼前晃?”蘇羽就是一根肉中刺,不除不行。
秦國公微微擺手:“暫時不殺他,不代表不能動他,此事你不必過問,為父自有辦法,將其趕出武宗學府,徹底斷絕他成才之路,以絕後患。”
……
一盞茶後,秦國公衝藍衣中年拱手告辭。
“此事就拜托江執事。”秦國公暗中送了一袋禮品,意味深長道。
江執事賠笑道:“國公不必憂慮,半月之後,就是學府考核,白銀學員,每年都會淘汰一半,這蘇羽資質一般,早已在淘汰之列。”
“如此甚好。”秦國公放下心,揚長而去。
……
秦楓目送父親離去,眼中厲芒閃現。
“哼!讓他舒舒坦坦淘汰滾蛋,太便宜他!我雖然不便親自出手,但讓彆人出手,豈非易如反掌?”秦楓冷冷道。
“晴兒心裡有一絲意念未儘,須讓她看到蘇羽狼狽落魄,明白跟著他沒有好日子過,她才能徹底熄滅舊情複燃的心思!”
……
回到山林中,蘇羽若無其事修煉。
隻是,今日之事終究刺激到他,難以安心修煉。
仰望無儘蒼穹,蘇羽拳頭微微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