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竟是一個白膚黑發的少女,但身量並不顯得纖細,反而十分的高挑欣長。
黑發少女趴伏在地上,拱起的腰背像一支堅韌的柳枝。
她抬起頭,雙目赤紅,江入年震驚的看到她的臉上竟有兩道血淚蜿蜒而下,與她白皙的皮膚相比更顯得觸目驚心。
她緊緊的盯著天空中那艘銀白色的巨艦,憤怒與悲痛的聲音響徹了整座在火紅中燃燒的城市。
“此仇”
“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周圍的人影跪伏了下去。
江入年一個後墜,從高空中跌落了下去,他急切地掙紮了起來。
“咚咚咚,阿年,阿年”
大嗓門的呼喚和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江入年,他迷茫的睜開雙眼,看著窗外大亮的天光,從床上一躍而起。
他不舒服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緊緊的攥了一把一樣難受。
皺著眉頭,江入年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僵硬的關節哢啪哢啪的響了幾聲後,逐漸變的靈活起來。
他的眼睛從床前貼著的幾幅畫上麵一掃而過,上麵的神秘女子或坐或立,都看不清楚麵貌。
江入年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一個極其真實的夢境。
但是仔細回想,卻什麼也回憶不起來,隻有一絲痛憤的感覺繚繞在他的心間。而隨著他呼吸的逐漸平穩,這種感覺也逐漸消散了。
江入年無奈的搖了搖頭,門外的呼喊聲越發急促。他不再糾結於昨晚的夢境,而是匆匆的應了一聲,趕緊打水抹了把臉,就跑出去給發小周震開門。
周震身高一八八,體重一八八,是一個極為壯實的年輕男人,他和江入年同歲,但已經在北城特斯瑞汽車工廠上班三四年了。
江入年剛打開院門,周震就靈活的端著一隻鐵盆鑽了進來,盆裡高高的堆著香噴噴足有手掌大的醬肉包子。
江入年頓時感覺自己剛剛還沒有知覺的胃饑渴的蠕動了起來,他快速的洗漱了一下,就撿起一隻大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好吃”江入年一下子被口中鮮嫩多汁的口感,鹹鮮紮實的味道征服了,隻顧的擠出這兩個字。
周震熟門熟路的拎出暖瓶,找到杯子,給江入年倒了一杯水。
看著他三口一個大包子,周震也吞了吞口水,儘管已經在家吃了好幾個,此時也又撿了一個包子塞到嘴裡。
他含含糊糊地說道“阿年,這幾天你都到我家去吃飯吧,我媽媽盛情邀請,讓你一定要過去。”
周震的媽媽李秋月女士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屠宰場女工,還是柳家胡同的婦女代表。為人熱情大方,同時還有一手好廚藝,對豬的做法有著一百零八套的心得。
自從江入年來到柳家胡同,她就很是喜歡乖巧懂事的江入年,又憐惜他無父無母,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就將他看成自己家的孩子一樣疼愛。
這半年時間裡,江家爺奶接連離世,可把李秋月女士急壞了,生怕江入年心裡難受,出了什麼差錯。
“不用了,替我謝謝李姨”
江之年咽下口中的包子,喝了口水順一順,感激地說道“我今天要到學校去一趟,估計晚上才回來。”
“沒事,我喊不動,一會我媽媽還會來的”
周震也不再勸,隻是嘿嘿笑道。
想起李姨那一把子力氣,江入年一下子無奈了。
“唉,你成績出來了嗎”提起學校,周震忽然想起了這件要緊事。
“前幾天出來了,發揮的還行。”
“那就好,能分到北城的警署嗎。”
周震緊張的問道。
“還不知道呢,不過這兩天應該就會出通知。”說起這件事,江入年苦笑了一下,也有些憂慮。
他就讀於天豐警察大學犯罪心理學專業,今年已經大四了,正麵臨著困擾廣大應屆學生的擇業問題。
好在天豐警察大學是二十年前學製改革後,少數的幾所包分配工作的大學。學校在大二時就和學生們簽署了就業培養協議,基本保證了畢業學生人人都有工作。
但是工作的質量就不能保證了。
而現在讓江入年頭疼的就是他在之前的分配考核的報名環節,隻選擇了北城的崗位,並選擇了不服從地區調劑。
不服從地區調劑意味著江入年一定會留在北城工作,但如果北城各警署沒有正式錄取江入年,他就會成為了一名工資低升職空間小的編外輔助人員。
這是一個很冒險的選擇,輔導員夏星女士當時苦口婆心的勸了江入年很久。
北城做為天豐國的首都,崗位競爭非常激烈,僧多肉少。江入年雖然各方麵都很優秀,但強中自有強中手,不服從地區調劑的話落選的風險很大。
同時因為天豐國對於警署職員的異地任職體係也設計的十分完善。如果在異地任職,則在期滿十年後可以申請調回在本地任職。如果在本地任職,期滿十年之後也要去外地再任職十年。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學生們對於任職地點的選擇也相對隨性一些,為了保證自己被正式錄用,基本上都選擇了地區調劑。
得知了江入年的選擇,夏星女士專門把江入年叫到了辦公室,準備好好的勸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