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按照江綰卿的意思,隻留了幾個聰穎的侍女和侍衛在江綰卿暫住的宮殿。至於其他的人都便都調走了。
皇宮中的侍女與侍衛在宮中那麼多年,其實都十分懂得察言觀色。
宮中大小的事情,最先發現的總是他們。
現如今,被派來侍奉九州神明,他們更是細致入微,恨不得在江綰卿還沒說出口渴二字的時候,就提前將茶水遞上去,在江綰卿說了句喜歡庭院中的荷花的時候,立刻各種荷花的杯盞器具在第二天就出現在了各處。
而且自從有個侍女佩戴上了荷花簪,而被江綰卿稱讚了一句之後,侍女與侍衛私下的準備就更多了。
大家都覺得被江綰卿誇上一句,就是得到了神明的賜福。
他們覺得那個佩戴荷花簪的侍女自那日之後似乎樣貌更不凡了一些。他們認定這一定是因為江綰卿誇她漂亮的那句話的影響!
總之,他們認定一切都與江綰卿有關。因此每個人都鉚足了勁,彆出心裁,想要得到江綰卿的注意。
不過這暗地中的行動他們做的十分隱蔽,畢竟都是在裴寂眼皮子底下討生活的人,自然也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
而且他們知道神明賜福的機會不可能人人都有,所以即便沒能與上神說上句話,他們也十分儘心儘力地做事。
最近幾日他們發現江綰卿似乎在苦惱一些事情,總是拿著一個卷軸打開看來看去,於是他們連走路的聲音都輕了許多,生怕打攪她思考。
夏日的燥熱將要過去,風裡都帶著絲清涼的意味。
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有些許落葉被吹落到了木亭之上。
亭中的江綰卿握著筆,神情專注,一邊思考一邊寫寫畫畫。
因發絲被風吹得擋住了視線,她乾脆拿一條束帶將長發束起披在身後。朱紅色絲帶勾起鬆垮的墨發,一襲淡青色的長袍,透著清新迤邐,不施粉黛,不染凡塵,像是天上仙落在了凡間。
江綰卿沒見過這樣的地圖,不僅什麼地名都沒有標出來,而且地圖上的線路都亂七八糟的。有時候好幾條線連接在一起,像是漁網。江綰卿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江綰卿覺得自己像是在玩小時候玩的走迷宮遊戲,她一上午的時間都在畫路線,就連裴寂出現在她身後她都沒有發現。
“星宿圖。”
聽到這個答案,江綰卿突然茅塞頓開,再看向這張圖時那些混亂的線條也變得有規律可循。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江綰卿轉過頭,卻見裴寂正站在她身後不知站了多久。
“裴寂?你來了多久,怎麼也不喊我,站著就不累嗎?”
“我剛到。見你正認真寫著什麼,便沒有打攪你。”裴寂將手上提地食盒放在桌上,他聽下人們說江綰卿坐了一上午除了水什麼都沒有吃,他便帶了些禦膳房做的糕點來看她。
四周的侍女們都很有眼力見地退下了,此刻亭中隻剩他們二人。
江綰卿仰著頭問道:“你還會看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