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華容怔怔地抬起頭,望向那垂簾之後的人影。
“陛下何意……”
“何意?嗬,季丞相老糊塗了,連朕的旨意都聽不清了嗎?”
刹那間,羽常亮出了刀劍。
隨即宮宴之上的侍衛也蓄勢待發,他們目光冷淡手中的劍卻直指那些與季華容一同跪在地上的官員。
“朕今日便送你們去見先皇如何?”
玩笑般的語氣,卻暗含著洶湧的殺意。
先皇駕崩了都多少年了,這意思不就是說送他們去陰曹地府與先皇見麵嗎?
此言一出,方才還頗有氣勢,義正言辭的官員頓時蔫了。
他們敢如此說,也是仗著季華容所說的,陛下並不會治他們的罪過,頂多訓斥兩句啊。
怎麼突然動了刀劍?
保住小命的事情,可比諫言的事情要緊。
有不少人已經心生悔意,他們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又都將視線轉移到季華容身上。
“丞相,你快說句話呀!”
季華容在這一刻竟然有些摸不準……
平日裡,那個人並不會隨意說殺說打,怎麼今日?難不成是裴寂突然給他下達了什麼旨意?害怕他暴露身份,所以讓他冷言厲色。
“陛下,微臣忠心耿耿,忠於陛下也忠於先皇,實在是真心為陛下考慮。”
“為朕考慮?好一個忠於先皇。朕記得,先皇在世時,曾多次誇讚季丞相是個忠臣。想來先皇與丞相多年未見,定十分想念丞相。不如丞相便代朕去先皇麵前問個好,去先皇跟前服侍先皇。”
羽常的劍直接橫在了季華容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便屍首分離,再進一分,季華容便跑到先皇跟前去了。
“陛下,陛下,這是何意?”季華容連忙說道,“微臣可是對陛下忠心不二啊,陛下怎能隨意處置微臣?”
“朕也舍不得,季愛卿,但季愛卿想去先皇麵前儘忠,朕又怎好阻攔?等季愛卿走後,朕定然會為季愛卿立一個忠孝悌義的牌子立在陵前。羽常,還等什麼,先皇怪罪下來拿你是問。”
“遵旨!”
羽常故意揮起劍來,像是刑場上的劊子手一樣照著季華容的腦袋砍過去。
“且慢!”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季華容情急之下也趁機躲了過去。
劍直接削掉了他的衣袍,可想而知這一劍若是落到了他的脖子上會是什麼後果。
來人正是稱病的太後娘娘,隻見此刻她麵色紅潤,毫無病態,一步一步走到了宴會之中。
她身著比以往都要華麗富貴,身上的首飾也佩戴的滿滿當當,一改往常的裝扮。她意味深長地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隨後說道:“陛下醉了,還不送陛下回宮。”
平時一句話都不敢多言的太後娘娘此時竟然腰板直了,語氣也狂起來,敢管當朝天子的事了。
真是稀奇。
一旁剛剛躲過一劫的季華容見太後到了,他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這下局麵該掌握在他們的手中了。
然而在太後說出這話之後,在場卻無一人聽從太後的命令,太後方才有多神氣,現在場麵就有多安靜。
眾人的眼神隻寫著幾個字,“太後娘娘病瘋了嗎?”
壞了,太後娘娘得了瘋病,竟然開始說些瘋言瘋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