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所有聲音似乎在此刻消失,隻剩下那輕輕的一句,“是我。”
所有的擔心,所有的憂慮全部消失不見。勸說自己多少遍後才不再胡思亂想,騙著自己的內心建立起的高牆在瞬間崩塌。
裴寂的眼尾染上了紅暈,他極力克製自己的聲音輕顫呼吸著,生怕破壞了這場“夢”。
四周空無一人,就如同剛才他產生了幻覺,但他卻無比堅信,那並不是幻覺。
江綰卿見裴寂久久沒有回應,便湊近了他,伸出手將手貼在他的手背上,想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這是在她失憶後與裴寂的“第一次”見麵,麵對這個她本該熟悉卻陌生的人,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最終隻笑著說了句,“裴寂,好久不見。”
雖然並未有關於他的任何記憶,但是在靠近裴寂的那一刻,江綰卿沒來由的感到了心安。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此心安處是吾鄉。
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告訴自己要儘快回到帝都。
裴寂抬眸看向他的身側,那裡空無一人,但是裴寂的眼神卻無比執著。
他的眼神像是一團烈火炙熱,帶著無法抵擋的侵略性,那是絕望與希冀矛盾的糾纏,仿佛處於失控的邊緣。
與想象之中的相見的歡喜截然不同,強勢的氣息將江綰卿包圍,讓她一時間陷入他的雙眼無法逃離。
似乎,她和裴寂的關係比她想的還要“親近”一些……
即便知道此刻裴寂並未看見她,但江綰卿還是偏過頭去,將視線移開不去看他的眼睛。
她收回了手。
裴寂在察覺手背上的溫度消失後,他單手抱著踏雲獸,另一隻手則追尋著她的方向。
然而他觸及不到她的手。
裴寂的瞳孔在瞬間變暗,如深不見底的黑暗逐漸蔓延他的雙眼。
“阿卿!”
那聲音帶著急切與慌張,似乎在害怕江綰卿消失。
強勢占有欲的眼神,與害怕被拋棄的語氣。
讓裴寂此刻極為矛盾。
也讓江綰卿更加疑惑,他們現在的感情已經到了哪個階段?
總不可能是剛剛在一起吧……
“我在,裴寂。”
江綰卿將手拂過他手腕上的同心結,隨後手指向下觸及他的掌心,最終十指緊扣。
“走吧,先送踏雲獸回去。”
……
“陛下來了。”羽常喚醒了一旁搖頭晃腦打瞌睡的忘塵,“你何不回府去睡?”
羽常不明白忘塵既然這麼困了,何不回府休息。偏要在這裡和他一起等陛下,難不成是怕他一個人孤單?
這個念頭一出現,他看向忘塵的眼神都變了一瞬。
暗衛本就獨來獨往,許多時候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羽常多少年來都是一個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