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發出輕微的燃燒聲,殿中暖意盎然。如同春日一般,各種名貴的花草生機勃勃。
殿中,裴寂正執筆批著奏折,隻不過時不時地看向門口,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回來。
“陛下。”
忘塵一進來還沒說話,便見到裴寂的臉色很冷,像是不想見他一樣。
啊?來的不是時候?
那些朝中的老頭子又寫了什麼奏章讓裴寂這麼生氣?
不會要被牽連吧……
裴寂並未將手中的筆放下,隻是看了一眼忘塵問道:“何事?”
“陛下,符蒙將軍來信說。他們已經抓到了人,但是季懷瑾說他要進宮麵見聖上。”
“不見,殺了便是。”
回答的簡直乾脆又利落。
忘塵吞吞吐吐地明顯是有話還沒有說完。
裴寂這才將手中的奏章放下,“還有何事?”
忘塵支支吾吾,才將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他說,他有東西被陛下給奪走了。”
裴寂眼神一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比這外麵的天還要冷。
忘塵就知道這話傳過來肯定會讓裴寂生氣,但符蒙那邊又不敢替裴寂做決斷,季懷瑾像是瘋了一樣,直言那些官兵殺不了他。他自己有無數種辦法進宮見裴寂。
眾所周知,威脅裴寂的人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忘塵覺得季懷瑾此舉,是在惹怒裴寂。
裴寂身為九州帝王,坐擁天下什麼得不到?季懷瑾能有什麼東西被裴寂搶走?
他看季懷瑾大概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忽而,忘塵塵封已久的記憶冒了出來。
他記得,他記得一次宮宴之上,確實發生了一件事情。
忘塵緊張了咽了口唾沫,小臉本來就白,此刻更是刷白。
那是……
裴寂奪走了季懷瑾的訂婚玉玨。
季懷瑾與江綰卿的訂婚玉玨。
“帶他來見我。”
……
第二次走進皇宮,世事變化,物是人非。
季家已經不再是那個炙手可熱的權貴之勢,而他也從季家嫡長子變成了家破人亡的“階下囚”。
季懷瑾心中落寞了一分,為他的遭遇與他們季家的遭遇。
季家走到今天,是命運使然。季家暗中做的事情,季懷瑾並非沒有一點察覺。
隻不過,他久居玄天宗,過慣了風輕雲淡,閒雲野鶴的日子,不願摻和進這些權利的紛爭中去。
從小離家,也造成了季懷瑾對家人的淡漠。
甚至說,在季家發生了這一切之後,他心裡想的是“咎由自取”四個字。
白宿泱說的沒錯,季懷瑾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維護自己那端正方直的君子形象,要比那些極淡的親緣更重要。
季家可以說,隻有季華容一人撐著。他一出事,季家也便再無能挑起重任之人,缺了主心骨,隻能崩塌再無重新修複的可能。
季家在教養子女方麵可謂是一言難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