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天山之巔,俯身向下看去,好似天地間的一切都變得空蕩。
入眼唯有大片的雪白。
感受著體內靈力的恢複,陳安神情變得輕鬆許多。
在他身旁,少女安靜佇立,神情恬然,她身上的白裙隨風飄揚著,好似世間最潔白的雪蓮。
關於陳安給出的理由,她不知是信還是沒信,反正的確是沒再繼續追著問下去了。
其實陳安心裡已經做好了攤牌的準備。
如果不是道玄真人叮囑,他真的不太願欺瞞三娘。
所以她要是非知道不可,陳安也不會再去找彆的借口。
可有時候就是命運弄人,在這最後關頭,慕三娘偏偏又止住了。
靜靜欣賞著姐姐的側顏,陳安的思緒在無端發散著。
忽的,少女靠近了些,她微低著頭,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她撚起裙角,小聲道:“對不起,弟弟。”
陳安一愣,沒搞清楚狀況。
“怎麼了?”
隻見慕三娘指著白裙的裙角,那裡有一兩滴極為暗沉的血跡。
血跡滲的太深,已經清洗不乾淨了。
“因為我把弟弟送的裙子,搞臟了。”
少女的語氣,很是心疼。
這可是弟弟送給她的第一件裙子。
或許在外人看來,慕三娘在意的地方是那麼奇怪,甚至是偏執。
可落在陳安眼裡,隻覺得姐姐真是呆呆的可愛。
可能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陳安想著,便隨口笑道:“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姐姐下次能不能不要這樣,很嚇人的。”
慕三娘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生氣。
“這就是很大很大的事!”
少女鼓著臉蛋,聲音都稍稍大了一點,似乎在強調事情是真的很大。
陳安歎了口氣,主動拉住姐姐的手。
他捏捏少女柔嫩的手心,無奈跟著重複道:“好好好,姐姐說是大事,那就是大事。”
他說到這,忽然想到什麼,皺起了眉頭。
“對了,姐姐,你這是因為什麼受的傷?當初在幽獄,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慕三娘眨眨眼,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一點一點將之前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而陳安的眉頭,也隨著她的講述,皺得越來越深。
特彆是當聽見姐姐被那個陸寧偷襲時,一向自覺冷靜的他,神情驀地陰沉了下來。
“是不是上玄峰的那個陸寧?”
陳安多嘴問了一句。
慕三娘應是察覺到弟弟的情緒,心裡頓時覺得暖暖的,就像是和弟弟一起睡覺時的那種感覺一樣。
令人安心,又舒適。
她知道,這就是有人在意的感受。
不過她還是輕輕搖頭,“沒事的,反正我也確實捅了他師弟……”
還有一句話,慕三娘沒有說。
因為自己不僅捅了他的師弟,還順帶抽了魂……
她想到這,心中忽然有些難過。
原來不止是弟弟有事情瞞著她,其實自己也一直有事情瞞著弟弟的。
而直到現在,陳安都還沒過問一句和魔功有關的事。
就像是故意避開不去談論一樣。
但慕三娘從來都不笨,她隻是可能看起來比較呆。
弟弟的用心,她自然一一看在眼中。
“他師弟被陰氣侵蝕,蠱蟲入體,早就不是人了,還主動攻擊你,死了也是活該。”
“況且他不辨是非就算了,居然還敢貿然對你出手,難怪我說為什麼當初他惡意如此之大。”
陳安的語氣中,夾帶著森然的意味。
他起初還以為三娘的傷是在幽獄裡被凶獸弄的,結果沒想竟然是被同門偷襲所致。
加之之前上玄峰弟子做的一切事,都讓陳安對他們的感官降到了冰點。
慕三娘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隻是搖搖頭,踮了踮腳。
這樣的姿勢,可以讓她從弟弟的懷裡鑽出頭,然後貼在少年的臉上。
嗯,打小時候起,慕三娘就格外喜愛和弟弟貼在一塊了。
<divtentadv>隻不過那時候都是她需要低頭,而現在變成了踮腳。
她輕聲道:“不要想那麼多了,弟弟,我現在隻想像你說的那樣,跟你一起離開宗門,找個清淨地方,安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