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秋池的要求,從來就不高。
她似乎很清楚姐弟倆之間的關係,便從來沒有試圖挑撥又或是想著獨占陳安。
也正因此,她才能一點一點的打開少年心防,充分發揮了‘妖女’的手段,在少年那本來單一的心中,硬生生插入了自己的身影。
事到如今,兩人之間早已經是該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早就做過了,真是一片亂麻。
剪不斷,理還亂。
陳安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也想不出有什麼完美的解決辦法。
唯獨牢記著一點,他不願再繼續瞞著慕三娘了。
哪怕是事情敗露的惡果再嚴重,他也願意承受。
隻是似乎天不遂人願,總會在這種關鍵時刻出了岔子。
……
……
鏡湖中的世界,並不大。
那少年的去處,自然也並不難猜。
等慕三娘出現在閣樓外時,身上已經穿好了長裙。
那柄細長的黑刀,被她倒提在手上。
少女低垂著腦袋,憑借著曾經在幽獄中的那些磨練,她的身形如同鬼魅,無聲無息。
她很快來到了二樓窗邊。
借著熹微月光和忽明忽暗的燭火,慕三娘很容易便看清了房間裡的情形。
是弟弟……
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緊。
慕三娘最不願去想的事,終究還是切切實實的擺在了她麵前。
握著刀柄的手,也悄然緊了許多。
那雙淡藍眸子中,閃過難以想象的狂躁。
房間中,兩人的交談還在繼續。
隻是自打薑秋池說出‘療傷’這兩個字後,房間裡的氣氛就為之一變,開始變得曖昧起來。
陳安本不想這樣,奈何她真的太會了。
“等等,你彆亂動……”
少年的語氣,顯得有些無奈。
他按住那隻不安分的小手,認真道:“等我先和姐姐講了,再談其他。”
這話落入窗外偷窺的少女耳中,不由讓她眼中狂躁一頓。
講什麼?
這種情形,又能講什麼?
慕三娘轉念想到了之前弟弟的變化,以及那天自己開口後的反應。
一個隻是想想就令她幾欲抓狂的猜測,不由出現在了少女心底。
能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和她這個‘長輩’說的?
是準備迎娶道侶?還是宣告他們要生孩了?
少女的身子,開始克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緊接著,房間裡出現的一幕,更是讓少女身子徹底僵住,瞳孔猛然放大。
她的角度,能看見薑秋池的那襲紅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悄然滑落了好些,顯出了裡麵的白膩肌膚,以及肌膚上那極具魅惑感觸的妖異花紋。
慕三娘認識這個紋路。
在弟弟登上天山的那一刻,綁在手腕的青布被風吹落,那顯露出來的,便和如今薑秋池身上的一模一樣……
怎麼可以,這樣……
弟弟。
少女神情呆滯,一點一點落回了地麵。
手中握著的黑刀,響起了劇烈的蜂鳴,似乎也是想替主人一刀斬了這對狗男女。
可慕三娘沒有那麼做。
她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呆呆的任由清淚在臉上流淌。
這一幕帶給她衝擊,遠比任何人的認知都要來得大。
弟弟對她而言,從不隻是一個簡單的代號。
那還是慕三娘曾經在那段寒風苦雪中的唯一信仰。
如今信仰崩塌,帶來的痛楚,遠非肉體上所受到的傷害能夠比擬。
少女緩緩垂下眸。
她的手,悄無聲息的攀上自己胸前。
那是心臟的位置。
她曾經對著弟弟說過很多次,也讓弟弟親自摸過。
那裡真的……
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