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五條悟把蹭到他腳邊的蕎麥抱到懷裡,微低著頭不樂意道,“你非去那裡乾什麼?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瀧澤生發現他還是沒有向自己投來視線。
碧眸青年扯出個笑,“因為我發現我還是太信賴你了,悟。”
五條悟微微滯住。
如果那雙眼睛正裸/露著,那一定是圓睜到失神的模樣。
“回來後我不過問自己的處境,也不問自己的將來。現在想想,有點兒蠢。”
瀧澤生當工具人那段時間還每天奔波在當人肉盾牌的路上,係統隔三差五的會給他警告,給他提示,所以瀧澤生對自己的現狀沒有任何的迷茫,而如今——
“我不要你們給我的未來。”
他的眼裡猶如燃燒著星火,“悟,清閒的日子過得夠久了,你們給我撐腰的日子也過得夠久了,我回去幫你。”
不管是訓練學生,還是和高層周旋,還是一起祓除詛咒。
又或者,他最想做的,站在最強的身邊。
十幾歲的五條悟以為他們是一類人。
後來瀧澤生沒有了。
“我就算是以詛咒的模樣回來的,也一定是我想要的結果……”瀧澤生略微煩悶的將自己的額發撩到腦後,就像是將束縛他的陰霾全部撇開,他正視起自己的離開所生出的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疤痕,“不管你是在怪自己,還是怪我,本質都是無法接受我。”
他的離開讓悟痛苦。
他的存在讓悟痛苦。
那是一個混亂的,無法形容的,名為生死的跨越。
“反正我們有一點沒有變不是嗎?”
瀧澤生對他輕柔的笑著,“那就是我們一如既往的愛著對方。”
“我愛著你。”
“而我相信,你仍然愛著我。”
***
愛是最扭曲的詛咒。
這句話第一次被五條悟說出來時,瀧澤生給了他一個不解的眼神。
“乾什麼啊?”十幾歲的少年因為這個眼神跳腳了,“不認同嗎?這句話不對嗎?”
“倒不是……隻是覺得愛和詛咒聯係在一起,讓我有些不適應。”
瀧澤生向來不會接收來自外界的觀念,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論,腦回路軸到常常將人哽住。
或許是因為他來自穿越局,他對所有任務世界的人都抱有類似旁觀者的上位感,可能在五條悟看來,瀧澤生是一個在家族泥潭裡的異類,他接受了對方的靠近。而在瀧澤生眼裡,他從一開始便不會在意五條悟的拒絕,因為他要做的是始終如一的陪伴。
去總監部的路上,車裡安靜得異常,江夏凜也好幾次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感覺自己的心跳聲都無比吵鬨。
這兩人不是在傳聞裡好到穿一條褲子嗎?為什麼現在氣氛冰得要凍死人,他們吵架了?從來沒有吵過架的兩個人吵架了?
江夏凜也腹誹著,並且幸災樂禍。
瀧澤生閉著眸小憩。
他和五條悟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這麼明白了,這麼明白了……
這小子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麵色一片平靜的瀧澤生正在心裡抓狂,卻依然要穩住不動如山的麵子。
直到下車,五條悟都沒有對他說一句話。
小氣鬼。
瀧澤生悶著頭跟著江夏凜也走。
然後他終於等到了五條悟開口,
“生……”
瀧澤生克製的停住腳步,轉過了臉,
白發青年將繃帶鬆了開來。
他眨了兩下眼睛,睫毛在未張揚的晨光中如同附著光亮般透明,不再被勒束的發落在額間,是瀧澤生看了無數遍的白皙麵容,隻是此時,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流淌著一團柔和到不可思議的情愫。
“我就在外麵等你哦。”